史蕙緊抿著嘴,不說話。
陳韶回頭看她一眼,吩咐李天流:“看好他們。”
“求大人為我們做主!”眼見她要往燒毀的那間屋去,胡立蘭突然跪到地上。
史蕙和男孩也跟著她跪到地上。
陳韶腳步不停。
“大人!”胡立蘭跪行著朝她追去,被羽林衛攔住去路後,絕望之下,用力磕頭道,“求大人為我們做主!”
史蕙與男孩也跟著她一起磕頭。
被羽林衛和衙役遠遠攔在院子外的百姓已經議論紛紛。
胡立蘭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不斷地磕頭道:“求大人為我們做主!”
救火的水潑出的泥濘,隨著她磕頭,不斷飛濺在她的身上。隻片刻,素淨的衣裳上已滿是泥點。
陳韶止住腳步,再次吩咐李天流:“好好看著他們,有什麼要我做主的事,等回頭再說。”
“大人!”胡立蘭自知已經無法再阻止她去那個屋,情急中,忍不住無視羽林衛的警告,又跪行兩步後,再次用力磕一個頭道,“他是被逼的,是高山長、羅監院他們逼的他!”
那屋裡有史興殺人的重要證據!
他們放火,是為了燒毀那些證據!
任憑他們再怎麼阻止,陳韶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被燒的房屋。
屋門鎖著。
陳韶退開兩步,在李天流一劍劈開鐵鎖後,她兩步便跨了進去。
是一個通間。
沒有任何遮擋。
靠著燒毀的那一麵牆有一個案台,案台上有四塊靈牌。其中三塊靈牌被水潑倒,隻剩一塊靈牌還好端端地立著。
案台前有一個條形桌,條形桌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幾摞衣裳,衣裳前擺著一盆各式首飾、一本賬冊和一把殺豬刀。
長形桌前,又有一個火盆。
火盆裡有殘香和紙錢餘燼。
除了這些,屋中便再無一物。
陳韶先走向火盆,辨認了一下裡麵的灰燼,見都是香灰和紙錢灰後,便走向條形桌。
她的目光當先落在了那幾摞衣裳上。
都是舊的衣裳,每件衣裳上都染著大量的血汙。那些血汙混著救火潑進來的水,將整個桌麵都染成了紅色。
陳韶沒有急著去分辨那些衣裳,而是拿起已經被血水浸濕了大半的賬本,用蟬衣遞來的手帕稍稍將表麵的水漬擦去一些後,小心地翻看了兩頁。確定是夏彪馬場的賬冊後,她立刻合上賬本,遞給蟬衣:“放馬車上晾一晾,晾乾前就不要再碰了。”
蟬衣拿著賬本走後,陳韶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殺豬刀上。
殺豬刀的刀柄上刻著庚子二十九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