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將富戶與秀才審完,陳韶又用時半個月,親自帶隊將各家都搜查了一遍。
無論是審訊,還是搜查的結果與丁立生、趙鱗招供出來的那些富戶、秀才都無不同。而這個都無不同,也進一步證明了她對青玉的推測無誤。
接下來,她又花費半個月,將目前查到的青玉全部收繳回來,按戶或是按人分箱保存。
看著占據了整個海棠院的一箱箱青玉,陳韶麵上並不見喜色。
按照範老爺與戚老爺的交代,他們幾家每個月都要送五十斤的極品青玉原石及不定量的青玉物件去江南給前朝太子黨。就算從元和十六年初開始送,到現在為止,僅按他們四家來算,也已經送出去一萬多斤的極品青玉原石及上十萬的各類青玉物件。如果那一萬多斤的極品青玉原石都雕刻成了物件,與那上十萬的各類成品青玉物件全都以各種名目轉賣出去,其數量有多龐大,涵蓋的人有多廣,已經不言而喻。
這還隻是一個洪源郡的量。
而目前所知的蜀郡文家,所派出的文家人,已經占據十九個劍南道的郡城。
解決青玉帶來的威脅,已經迫在眉睫。
但要怎麼解決,陳韶卻沒有想法。
從海棠院出來,回到乘風院後,陳韶淺抿兩口茶,飛快掃一眼李天流、傅九、蟬衣及全書玉後,擱下茶杯,慢慢開口“能找回來的青玉都找回來了,但還有極大一部分料子不好的青玉下落不明,要怎麼找回這些青玉或是消除這些青玉帶來的影響,還得你們拿個主意。”
傅九外出查梁格一家的下落,前兩日才得信回來,對他離開後發生的事,雖東拚西湊的了解了一些,但還是一知半解。聽到陳韶的問話,他撓撓腦袋,看看李天流,又看看蟬衣與全書玉後,急聲問道“青玉能有什麼影響?”
李天流、蟬衣及全書玉也齊齊看向了陳韶,他們隻知道青玉與前朝太子黨有關,對她這麼大動乾戈的收繳青玉,隻認為是在鏟除前朝太子黨的勢力,猛然聽到影響二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按他們的想法,身份越高,勢力越大,珍藏的青玉品質越好越多,就越是前朝太子黨的人。隻要收繳了這些人的青玉,又鏟除了這些人的勢力,其餘人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是我忘記說了。”陳韶緩一緩,將她由雷德厚的話而引發的推測,一一與他們說了。
李天流、蟬衣與全書玉聽完,還是不理解她對擁有下等青玉之人的擔憂。蟬衣更是說“雷大人也是偶然聽說,不一定就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沒了朱家、顧家這些人吆喝,他們也就是一盤散沙,成不了多少氣候。”
全書玉讚同地點一點頭。
“你說的情況隻適用於青玉隻在洪源郡泛濫。”李天流冷肅道,“如今劍南道、江南道及京城的青玉皆已經泛濫,僅鏟除一個洪源郡的朱家、顧家等人,根本無濟於事!”
蟬衣立刻道“僅鏟除一個洪源郡的確無濟於事,但我們又不會隻停留在洪源郡。”
李天流看她一眼,“你認為前朝太子黨會看著你鏟除他們的勢力,而無動於衷嗎?”
蟬衣說不出話來。
李天流看回陳韶,“按你的推測,前朝太子黨無非是利用人的懼怕心理來進行挑唆,想要消除這樣的隱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些擁有下等青玉的人明白,他們隻是無意買到了這樣的青玉,你並不會因此而對他們問罪。”
傅九眨巴著眼睛,疑惑道“你這個方法好是好,隻是依舊隻能解決洪源郡的隱患,解決不了整個劍南道、江南道和京城。”
李天流平靜道“隻有解決好了洪源郡,才能解決整個劍南道、江南道和京城。”
道理她都懂,隻是……陳韶問道“如何解決好洪源郡?或者說,如何才能讓買到下等青玉的人放心,我不會同他們計較?”
李天流冷肅的眉眼微微挑起,顯露出絲絲驚奇“你平常不是最擅長收攏民心?”
收攏民心?
陳韶忽地笑開了,“這主意不錯。”
李天流再次挑眉,什麼主意?話未出口,傅九已經先他一步問了出來。
“當然是收拔民心。”陳韶起身就要去安排時,看著抓耳撓腮的傅九,心頭一動,立刻頓住腳步問道,“梁洛一家的下落已經查到了?”
雖然前兩日已經回答過她,傅九還是道“查到了,他們就在距離郡城三百裡的慶榆山,我已經把他們帶回來安置在聚賢樓,公子要見他們嗎?”
“胡慶魯已經死了,請他們來太守府沒有多大的意義,”陳韶思忖片刻,吩咐,“你去備馬車,我們去聚賢樓。”
“好呢。”傅九歡快地去了。
陳韶看一眼自個的衣裳,見沒有什麼不妥,便道“走吧。”
路上。
李天流打馬到車窗前,“你打算用梁格一家收攏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