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蟬衣是麵對著眾人檢查的藥渣,所有死者的‘家屬’及看熱鬨的百姓都看到了她手裡的野葛。
死者的‘家屬’們立刻義憤填膺地叫囂起來,要求陳韶嚴審藥鋪一眾大夫的怒罵更是不絕於耳。看熱鬨的百姓同樣群情激奮,要知道,他們當中有很多都是今日到惠民藥鋪來看病之人。
蟬衣的臉色很難看,“這一小撮野葛藤根本不致命!”
“你說不致命,那我娘是怎麼沒了的?”
“不致命就可以下毒嗎?你們這是罔顧我們的性命!”
“處死惠民藥鋪所有大夫,為我娘償命!”
蟬衣的臉色越發難看,陳韶安撫了兩句‘少安毋躁’後,轉眼看向除蘇二一家外的其餘家屬,“還有誰將藥渣帶過來了?”
又有十人陸續將藥渣拿了出來。
還真是湊巧,所有人來惠民藥鋪前,都將藥渣帶在了身上!蟬衣忍著到嘴的嘲諷,將十副藥渣全部接過來後,依舊當著大夥兒的麵做了檢查。十副藥渣,每一副都有野葛,但也都隻有一小撮。
‘家屬’們見狀,叫囂聲更大。
圍觀的百姓在看到野葛後,也慢慢加入了要求陳韶處死惠民藥鋪所有大夫的聲音中。
陳韶蹲下身子,拿起其中一副藥渣中的野葛,冷靜地將臉色已經白得不見一絲血跡的七爺叫到跟前,吩咐道“去搜一搜配藥房,看一看還有沒有野葛。”
“野葛有毒,藥房怎會有這東西?”一個大夫問道,又有幾個大夫跟著附和。
陳韶淡聲道“先去看了再說。”
有兩個大夫與三個夥計跟著七爺一起去了。
很快,幾人便怒火衝天地帶著原本寫著牛大力,但此刻裝著野葛的木匣出來了。
“這是誣陷!”看到野葛,不論是死者們的‘家屬’,還是圍觀的百姓,都還沒有開始鬨,一眾配藥房的夥計先不願意了,“野葛和牛大力雖然相似,但我們不會連這個都分不清楚!我們可以拿性命擔保,昨日配藥之時,配藥房內,絕對沒有野葛!”
大夫們都劫後餘生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在配藥房找到了野葛,那就證明不是他們的問題,就算要算賬,也輪不上他們了。
“往配藥房添藥材的有哪些人?將人全部叫出來。”陳韶鎮定地吩咐完七爺,又轉向蟬衣,“你跟周二哥去藥庫查一查,看看藥庫有沒有野葛。”
幾人皆去後,陳韶看兩眼李天流。
李天流狀似不經意地走到她跟前。
陳韶掃一眼要求做主的百姓,又掃一眼圍觀的百姓後,壓著聲道“安排人守好藥鋪的幾個門,沒有我或者你的吩咐,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借口離開。再安排人守好周圍,看好這些求做主的百姓,若中途有人離開,讓人跟好了。另外,盯緊剛才跟著七爺去配藥房的那幾個大夫與夥計。”
李天流聽完,正琢磨用什麼理由離開,徐光便擠著人群快步過來了。走到跟前,看一眼地上的藥渣,匆匆問了句‘怎麼回事’後,又去了那一排屍體跟前。
“你來得正好,”陳韶吩咐,“好好查一查他們的死亡原因。”
徐光稱好。
借著陳韶與徐光說話的間隙,李天流不動聲色的退到藥鋪門口,而後又佯裝無事地進了藥鋪,隨即,在他的安排下,羽林衛快速的散到藥鋪幾個進出的門口及人群當中,悄無聲息地將惠民藥鋪及所有‘家屬’都包圍了起來。
“看他們手臉的症狀,似乎都是中了野葛毒,”將十一具屍體都挨個檢查一遍後,徐光下意識地看一眼那一排藥渣,又看一看藥鋪裡的眾人後,才向陳韶小聲問道,“開錯藥了?”
陳韶示意他看蟬衣從藥渣裡挑出來的那一撮撮野葛,又將蘇二的話與他說了一遍後,問道“野葛有毒,大家都知道,但你認為,這一小撮野葛真能毒死人?又或者,這一小撮野葛真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就毒發身亡?”
野葛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毒藥,徐光自然知道,蹲到其中一副藥渣前,藥渣旁邊的那小撮野葛拿起來聞了聞,又與藥渣裡的其餘藥材比了比後,百思不得其解道“這一小撮野葛能不能毒死人我不清楚,但讓人在短時間內就毒發身亡絕對不行,但他們……”
“是呀,肯定不行,但他們偏偏都中毒而死。”陳韶意味深長地接過他的話後,將蟬衣留下的紙筆遞給他,又開始審問起了其下的死者‘家屬’。
十戶‘家屬’的回答,與蘇二一家並無多大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