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咒語,都有自己的語法、公式,都有獨特的構架與發音規則,都有各不相同的施法禁忌。”
“比如施展‘景福、昭明’之咒,需要沐浴齋戒、祝禱七天至四十九天;再比如一些道門的咒語,如果想要施展出來,必須戒殺、戒盜、戒妄語;而降頭師們傳下的法咒,又必須從殺戮、折磨、痛苦之中汲取力量。”
“無數的矛盾與衝突,嚴重阻礙了古代魔法知識的傳承與進步……直到現代巫師學派的誕生。”
“包括但不限於九有學派、阿爾法學派、維度學派、心學以及新學派等等,在諸多現代巫師學派前赴後繼的發展與改良下,巫師界終於拋棄的古老知識的桎梏,抓住了現代巫術的脈搏。”
“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成就便是法書。”
“通過多維諧振、因果轉介等高深的魔法原理,巫師們使用法書,調和了不同派係魔咒之間的矛盾與衝突,最終能夠無視諸多禁忌,施展我們所知的大部分咒語。”
姚教授站在講台上揮舞著煙鬥,侃侃而談。
許多人都在奮筆疾書,唯恐漏掉教授提到的什麼重點。
而鄭清則緊緊盯著自己的毛筆,看著它在筆記本上歡快的撒歡兒,偶爾墨汁枯竭了,它還會自己跳進硯池中泡一泡,打個滾兒。
這是蕭笑教給他的速記小竅門——類似的偏門小咒語在第一大學的年輕巫師中非常流行,技巧高超的學生甚至能夠同時指揮七八支筆做不同的作業。
教授們並不介意年輕人使用這些方便快捷的手段來跟上他們講課的節奏,隻要不在考試的時候耍這些小聰明就可以。
“不需要掐手決、不需要結手印、也不需要抓著一根傻乎乎的木棒四處揮舞,更不需要擰斷公雞的脖子、掏出黑狗的心臟,然後在對著一鍋沸水割破自己的手心、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謠。”
“你們隻需要按照課本上的要求,用正確的方式,把咒語抄錄在法書上。”
“使用的時候,再按照標準的語氣,把它們朗誦出來……有的人也許會害羞,那默念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隻不過會稍稍降低咒語的威力。”
“還有比這更輕鬆的施法方式嗎?”
說著,姚教授舉起他那本暗紅色的軟皮法書,在半空中用力抖了抖。
書頁相互碰撞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五色毫光在紙頁間隱隱閃爍,透露出一股晦澀沉重的波動。
教室裡的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那本書,瘋狂的搖著腦袋,唯恐教授一個不慎,把這棟樓給炸了。
“我還聽說上元書肆這些年在推廣‘科歐安勒莫斯的法書’,比如在軟皮法書的扉頁上烙印‘五蘊驅魔咒’、在硬殼法書的書籍出嵌刻‘攝心震魂咒’、甚至直接把漢帛絹書的卷軸打造成凶器,看見凶魂野妖上去就是一棍子……一棍子打死。”
教授說到這裡,語氣頗有些激動,把手中的法書用力摔在講桌上
“所以有人說,魔咒掌握不到位的巫師,完全不需要擔心……隻要在決鬥課上多下點功夫,學會怎麼拋磚頭、砸棍子就可以了……你們說,有沒有道理!”
這段話大家雖然聽的有些稀裡糊塗,但教授的哏不能不捧。
於是眾人連連點頭,都表示太有道理了。
鄭清一邊點著頭,一邊把腦袋向蕭笑側了側,小聲問道“什麼是科歐安勒莫斯的法書?聽上去像是一個係列……一個挺殘暴的係列?”
“科歐安勒莫斯,是愚蠢的意思。你可以把這個係列的法書理解成‘傻瓜型法書’,意思是不需要在法書上抄寫咒語,就可以施展某些固定法術。”蕭笑撇撇嘴,一臉的不屑“完全本末倒置的行為。”
鄭清悚然轉頭,看向講台。
果然,姚教授正臭著臉,在講桌上用力磕著手中的煙鬥。
火紅色的火星隨著淡薄的煙氣一股一股的冒了出來,仿佛一頭正在打噴嚏的火龍。
“誰點頭?誰敢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