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要在湖畔走廊裡來回溜達,不會遇到草叢中的長蟲,也不會‘偶遇’出來打野食的魚人,最多會能夠看到幾頭河童的光頭,屬於非常安全的巡邏任務了。
對此,其他人也沒有異議。
當凡爾納老人來到湖畔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
“今天初六,是戊子年、辛酉月、丁醜日,天朗月清,百無禁忌,大家巡邏的時候不要打瞌睡啊!”凡爾納老人一手拄著手杖,另一手抓著一個可疑的紙袋,臉色酡紅。
人群中傳來一陣輕鬆的哄笑。
“都知道自己負責的區域嗎?”老人的手杖在草地上重重頓了頓,驚起幾隻正在疊羅漢的小蟲子。
旁邊的老獵狗不動聲色的甩著尾巴,向遠離老人手杖的地方挪了幾步。
“知道……”巡邏隊員們稀稀拉拉的回應著。
“都知道巡邏路線嗎?”老人舉起手杖,大聲問道。
“知道!”湖畔傳來整齊的吼聲。
“還等什麼?!”老人手杖一揮“出發吧!我的巡邏隊員們!”
鄭清滿臉黑線的跟在亂哄哄的隊伍後麵,一手扶著林果的黑羊,一手拖著巡邏手杖,有氣無力的向那段長廊走去。
臨鐘湖夜巡隊的巡邏範圍就在整片臨鐘湖,也包括環湖長廊、湖畔森林等附屬地帶。
鄭清與林果的巡邏區域在湖西側的一段環湖長廊中,長短不足五百米,走一個來回隻需十分鐘左右。
那段長廊一側種了許多諸如桃、李、杏、棗的果木,吸引了大量野生的燈火蟲前來吮吸樹汁,是唯一一段有燈光籠罩的巡邏區域。
長廊另一側是一麵斜斜的草坡,草坡底線便是臨鐘湖了。
走在長廊中,一麵是波光粼粼的湖麵,一麵是掛滿燈火蟲的果林,風景宜人。
然而再有意思的景色反複看了幾十遍,數百遍之後,都會寡如清湯,毫無趣味可言了。
夜還很長。
這段枯燥的景色還要看許久。
鄭清不得不努力找些話題,來打發這段磨人的時間。
想到時間,他忍不住想起林果那稍顯混亂的時間觀念,然後又想起很久前在校工委辦公樓前遇到的一個老頭。
那位老人說過的一句話——
‘拋去時間,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什麼魔法’。
他細細琢磨著,覺得吳先生似乎也說過這樣類似的,於是忍不住抖出來,試著與林果討論一番。
在他看來,林果也許對這一點有不同的看法。
但出乎他的意料,林果對於那句話表現出了百分之一千的讚同。
“完全沒問題……時間原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呢。”小男孩扛著巡邏手杖,亦步亦趨的跟在鄭清身後,認真回答著。
“太絕對了吧……”鄭清搖著頭,非常不讚同類似這種絕對的說辭“凡事都有兩麵性的。時間也許強大,但不能囊括一切……”
“可以的!”林果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時間可以丈量一切!”
“丈量一切?”雖然對於林果的說辭有些意同,但是鄭清仍對這句話嗤之以鼻“時間就是時間,它能丈量距離、空間這些真實的東西嗎?它能丈量智慧、愛情這些虛幻的東西嗎?它能丈量真理嗎?”
“能!”林果很鄭重的點點頭“比如距離,你們用來衡量遠近的,又何嘗不是時間的長短呢?比如智慧,聰明人三分鐘明白的事情,傻瓜要用三個月才能反應過來啊。至於真理,誰又知道的更多呢?唯有無儘時空的儘頭,或許有真理的存在吧。”
鄭清啞口無言,總覺得不對,但又覺得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我跟這個小屁孩計較什麼,更何況是一個精神分裂、時間變態的小孩——他最終隻能這樣用阿q式精神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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