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清從校醫院跑出來的時候——好吧,準確說,當這位年輕的巫師被校醫院的貝拉夫人用掃帚趕出來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原本他並不打算這麼早離開那所暖和的餐廳。
肥貓也不想。
但是當餐廳裡灑掃的小精靈們發現一隻貓科動物出現在餐廳取餐台,繼而發出那尖銳刺耳的報警聲音後,鄭清不得不帶著他的‘物品’落荒而逃。
“如果我有扣分的權利,我敢打賭你明年還要繼續上大一!”貝拉夫人在給鄭清開具出院通知的時候,臉上仍舊掛著惱火的表情“允許那隻貓在病房呆一晚上已經是極度寬容了……竟然把它帶進醫院的餐廳,你是覺得校醫院收到的關於食堂的投訴太少了嗎?”
鄭清陪著笑,揪著橘貓的頂花皮,狼狽的結束了自己第二段住院生涯。
周一早上的空氣裡,總是混雜著活力與頹廢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懶散了一個周末的人們很難在這樣的日子裡打起精神,但大自然賦予早晨的使命卻又讓許多人自然而然的抖擻起精神。
鄭清抱著肥貓離開校醫院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往教學樓,而是中途轉進一片隱蔽的小樹林。
當他從林子裡出來時,肥貓已經消失不見,而‘辛胖子’則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雖然看上去與平日裡那個貪吃的胖子並沒有什麼區彆——這個‘辛胖子’的手裡也抓著一根肥碩的雞腿在慢悠悠的啃著——但如果熟悉他的人還是很容易從細節中發現一些不和諧的地方。
比如眼神、比如表情、再比如發色。
鄭清身後的‘辛胖子’頭發變成了薑黃色的,身上披的長袍顏色也與正宗的九有紅不同,像是洗過許多遍,顏色淡了許多的橙色。
也許因為宿醉未醒,胖子的眼皮有些發腫,眼泡顯得有些膨脹,這讓他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愈發眯成了一條縫,氣質也愈發萎靡了許多。
與他氣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動作。
胖子仿佛被人施加了一道輕身類的咒語,走路時動作顯得輕盈靈動,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顆滾動的大橙子。
這顆大橙子並沒有在校園中引起路人們異樣的眼光。
相反,走在大橙子前麵的鄭清,吸引了路人們絕大部分的注意力。
與宣傳處那遲遲不來的調查報告相比,報紙上的流言似乎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校園這個封閉的環境中發酵,醞釀出酸氣撲鼻的劣質品。
在前往教學樓的路上,鄭清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作為九有學院的公費生,再加上不久前在開學典禮獲得的那枚梅林勳章,他在這座學府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新人。
以往,不論是今年新入學的大一新生,還是大二亦或大三的老生,許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同學,在路上看到他,總會笑眯眯的打個招呼,有時候還會扯著他合個影,簽個名。
但是今天,雖然這些人仍舊很有禮貌的與他打招呼,問好,但他們神情間似乎都隱藏著某種類似畏懼的成分。
這點,在他們悄悄打量鄭清那隻紅彤彤的右眼時,顯得格外清楚。
用書本中的語言來描述,就是‘親切而疏離的友好交流’。
不過凡事都應該辯證的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