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男巫在光天化日之下玷汙了一個女巫,要麼他會被人剝個精光,掛在木架子上燒個半死;要麼女巫會低眉順眼的跟著他,一起過沒羞沒臊的日子。
但一隻男貓——當然,這裡用‘公貓’這個字眼會顯得更貼切一些——當一隻公貓被人宣稱玷汙了女巫,結局顯然會更淒慘一些。
畢竟隻是一隻貓,打死了,也隻是一個二級謀殺的罪名。如果凶手家中稍微活動一下,說不定還能爭取一個緩刑,這樣連監獄都不需要去了。
況且,沒有女巫願意抱著一隻公貓過一輩子。
打完噴嚏的黑貓緊張的抬起腦袋,把尾巴夾在後腿間,渾身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掙脫身子下麵香軟的懷抱,逃之夭夭。
而站在他對麵的小惡魔則露出猙獰的微笑,搓著雙手,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似乎隨時會撲上來將這隻黑貓繩之以私刑。
“這裡是第一大學。”蔣玉警告的看了小女巫一眼,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柄小木梳,細心的給黑貓梳起了背毛“……在這所校園裡,你很難找到一隻真正的蠢貓。”
這句話非常中肯。
一人一貓重新安分了下來。
李萌沒了借口去折騰那隻警惕的黑貓。
鄭清也終於放下心來,不必擔心因為喝了一支變形藥水而把身為男人最重要的東西給變沒了。
他把夾在後腿間的尾巴鬆開,放心的晃了晃。
這個動作就像挑釁一樣,令旁邊的李萌大為惱火。
“如果學校裡的貓都這麼聰明,那你那隻小白貓怎麼會被人挖去…”話沒說完,小女巫就舉起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後她不安的瞟了自家表姐一眼。
蔣玉似乎沒有注意到李萌剛剛說的那句話,仍舊拿著那柄小木梳,不緊不慢的給黑貓梳理著毛發。
但趴在她臂環裡的黑貓就不那麼舒服了。
在李萌說出那番話後,鄭清分明感覺到蔣玉的手臂變得有些僵硬,手中的木梳也變得輕重不一,刮的他皮肉生疼。
黑貓扭了扭身子,無聲的表達著抗議。
“我們在這裡歇一會兒吧。”蔣玉如夢驚醒,卻沒有放下懷裡的黑貓,而是抱著它徑直坐在了那張木質長椅上。
李萌幫表姐撿起地上的坤包,嘟嘟囔囔著,也爬上了長椅。
一大一小兩位女巫坐在長椅上,沉默的看著高大的落葉懸鈴木、看著飄飄搖搖落下的紅葉、看著遠處的臨鐘湖、還有那微微泛起波瀾的湖水,以及湖水儘頭那輪橘紅色的朝陽。
許久,蔣玉才慢慢開口,說道“正是因為它那麼機靈、那麼聰明……所以我才要給它一個公道……抓住凶手。”
“當初我發現它的時候,它隻有拳頭大小……應該剛剛出生沒多久,隻有一丁點……看上去就像隻大老鼠。”
“渾身臟兮兮的,縮在那塊大青石下麵瑟瑟發抖。”
說著,她伸手指了指遠處湖畔便的一塊大青石,順便撩了撩自己垂下的發絲。
李萌沒再搗亂,而是緊緊抱住了表姐的一條胳膊。
黑貓也終於不再與小女巫打架,而是微微支起身子,側著頭,聽著這位如蘭花般優雅的女巫在樹蔭下默默向一個小女孩兒以及一隻貓傾訴心底那些溫柔的小故事。
“……學校規定宿舍裡不允許飼養寵物,所以我就用紙殼、棉絨、花瓣在青石旁邊為小貓搭了一個窩……我還把李能的那條披風偷偷拿了過來,塞給小貓保暖。”
“難怪那隻毛絨熊前段時間一直找它的披風。”李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條披風上繡了好多個保暖、止風、防跌的符咒,李能一直當寶貝藏著。”
“你記不記得,之前下課後,我都會帶著你去喂小家夥……你總把自己不喝的牛奶喂給它,但它一直不吃你給的東西。”蔣玉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的表情。
“當然記得。”李萌則顯得有點憤憤不平“港真,我那些牛奶裡都摻了龍骨粉,最能補血壯身……它不喝是它的損失!”
黑貓忍不住抬起頭,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