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時分,日頭較短,太陽下山後,天黑的很快。
從步行街到學府內的林蔭路上,似乎隻是眨眼間,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
道路兩旁為獵月準備的各色裝飾愈發豐滿了。
一人多高的毛絨布偶有氣無力的四處徘徊,偶爾被幾個路過的女巫捉住一起合影留念;五顏六色的彩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旗麵上不時閃過幾道耀眼的電光,為即將到來的獵賽額外增添了幾分緊張氣氛。
最引人注目的,是漂浮在學府各個角落裡的燈籠們。
這些燈籠大多是宮燈,胖乎乎、圓滾滾,看上去就非常喜慶。它們的骨架上被巫師們烙印了咒語,隻能在離地一米五至兩米的狹窄空間裡慢悠悠的徜徉,飄蕩。
紅色的火燭坐在宮燈裡的細木骨架上暗自垂淚,燭光透過輕薄的紗絹蒙皮,把印在上麵的‘咒謎’清晰的展現出來,許多學生都站在這些宮燈下冥思苦想,試圖破解其中的奧妙。
這是今年校獵會的組織者為獵月正式開啟前所做的預熱。
從太陽下山一直到月上中天,整座學府中都會四處飄蕩著各式各樣的燈籠。燈籠上設置了各種有關咒語的謎麵,隻要答出謎底,這座燈籠就會爆裂,炸出一蓬閃爍著金星的霧氣,以及一束隨機的手捧花。
手捧花上還會插著一張符籙——是一張對應燈謎咒語的標準符籙。
這種有獎競猜活動顯然激起了許多學生的興趣。
因此,這幾天晚上,學府內顯得熱鬨了許多,也終於烘托出幾分獵月的氣氛。
鄭清跟著蔣玉身後,在校園裡漫步——雖然他是打著送女巫回宿舍的理由這麼做的,但誰都知道一名巫師在學府中很難出意外,即便現在天色已晚。
鄭清不說,蔣玉自然沒理由逼問。
她索性慢慢溜達著,解答那些不時飄到她麵前的燈籠,鄭清也偶爾上去湊個趣。
必須承認,出身世家的巫師在魔法基礎方麵往往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蔣玉麵前的燈籠隔三差五就會砰出一蓬金色的霧氣,不一會兒,女巫手上就已經捧了許多支手捧花。
隻是不知為什麼,女巫的手捧花都是玫瑰。
紅色的、白色的、金色的、藍色的,各種顏色的玫瑰在女巫懷裡爭相奪豔,嬌豔欲滴。
“拿一下。”蔣玉忽然轉過身,示意鄭清接過那堆手捧花。也許是花朵的倒影,也許是燈籠的渲染,女巫白皙的頰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
“我要收集一下插在花捧間的符籙。”她嘟囔著,解釋道。
確實有這個必要。
鄭清看著那些插在花捧間熠熠生輝的符紙,連連點頭,連忙伸手去接那些花,卻不小心碰到了花捧下麵的一隻手。
那隻手微微有些涼意,讓年輕的公費生心底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蔣玉垂下眼皮,睫毛微動。
“一張,兩張,三張……”她小聲念叨著,在玫瑰花捧間尋找自己的戰利品。
“真厲害。”年輕的公費生由衷讚歎道。
“一般般啦…小時候經常玩這種‘咒謎’遊戲。”女巫抿嘴一笑,下巴微揚,黑色的長發搭在肩頭隨風起伏。
鄭清忽然覺得現在是個不錯的機會。
“那個,”他試探著問道“你喜歡狩獵嗎?”
“我喜歡看獵賽,不喜歡狩獵。”蔣玉似乎很高興兩人之間終於有點其他的話題了,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家裡每年都要舉辦大型的獵會,一般都是春季或秋季……有的時候還要邀請關係較好的那些巫師家族前來觀禮……去年雲夢秋狩,族裡的獵隊就狩到了一頭大妖……巫師聯盟還特意頒發了一份嘉獎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