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血水滴滴答答從黑漆漆的天花板滴落下來。
落在地上,濺出一片星星點點的圖案,仿佛是一朵綻放開的煙花,又像是一蓬盛開的滿天星——當然,在鐵灰色的地板背景下,這些血滴在色彩方麵的視覺衝擊力略顯不足,但它們溫熱的觸感與飛濺的動態,很好的彌補了這一缺點。
表現出來,就是血水落下的那一大片區域,所有學生都驚慌失措的避讓開,唯恐沾染分毫,仿佛那滴落下來的不是鮮血,而是濃硫酸。
慌亂隻持續了幾秒鐘。
黑暗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快跑!去喊教授!’,許多人終於反應過來,腦筋稍微清醒的,撒腿就向小禮堂大門所在的方向跑去。
“啪!”
主席台上再次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指。
一層泛著血氣的半透明的薄膜從四麵八方湧現,悄然封鎖了所有出入口。
禮堂很小,大門距離學生們也很近,但所有試圖靠近那絲光亮的年輕巫師,都被天花板落下的一根根青灰色的觸角——也有可能是藤蔓——卷起,丟回小禮堂的中央。他們甚至沒有機會靠近門口那層光膜。
反複四五人被狠狠的砸回地板上之後,其他人終於學的聰明了一點,不再盲目向外衝去。一些人掏出了懷裡的符籙、法器,一些人則抽出了腰間的短刀、背上的長劍,還有的乾脆掏出法書,大聲吟誦起咒語來。
一時間,狹小的禮堂裡咒語並刀劍齊飛,符籙共法器一氣亂砸。
主席台上,戴著高帽的木偶主持人不僅沒有製止學生們慌亂的逃竄,反而像一個樂隊指揮一般,探著身子、眯著眼,揮起胳膊、打著節拍,不時還側著耳,仿佛聆聽哪一片學生的尖叫或者符咒的爆炸更加悅耳。
當然,不論學生們砸出多少咒語,丟出多少符籙,堵在大門口的那層光膜都紋絲不動,連一絲顫抖都沒有。甚至那些刀劍戳在光膜上,也隻能帶起一溜火光。
與大部分年輕巫師的選擇不同,宥罪獵隊並沒有跟著亂糟糟的人群向外衝,也沒有掏出符籙、法器攻擊那層光膜。而是在鄭清的要求下,原地擺出了三角防禦陣。
這是獵賽中最常見,也最有效的一種防禦類戰陣,由三名獵手等邊而立,構成外圍防線,然後剩餘兩名獵手在內線做輔助與支援。
“在情況混亂或者情報收集不足的時候,如果已知對方擁有較大優勢,那麼我方的應對原則應該是‘不動如山,以靜製動’。”年輕的公費生盤腿坐在防禦陣內,喃喃著,對其他人說著自己的想法。
隻不過,擁有這種意識的獵隊終究是少數。
畢竟這隻是一場新生獵賽,絕大多數人都是抱著參與的心態來漲漲見識,許多參賽者甚至沒有完整背誦過《獵賽基本規則》。所以,突然遭遇這種異常情況,自然是手足無措,一片混亂。
“很有道理。”蕭笑站在他旁邊,手中捧著一個龜殼——他與鄭清作為三角防禦陣的陣眼,負責戰力補充與輔助,張季信、辛、以及藍雀則站在外圍,作為防禦陣的基礎支撐點。
博士斜乜了鄭清一眼,語氣略顯驚異“……隻不過,這個選擇聽上去不像是你能做出來的。按照你平常的表現,現在應該率領大夥兒並肩子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