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鄭清,或者說屋子裡其他的年輕巫師們便知道那頭吸血鬼詫異的緣故了。
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間小小的店鋪裡,隱隱約約響起一陣嗚嗚咽咽著的嗩呐聲音。間或夾雜了銅鑼、皮鼓、小鈸、擦子等傳統樂器的敲打聲。
嗩呐的聲音很尖銳。
銅鑼的聲音很響亮。
擦子的聲音很刺耳。
這些音色不同,音域各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後,反而奏出了一曲充滿委婉風格的曲調。令人聽後毛骨悚然,卻又忍不住想多聽一會兒。
原本那些血焰在燃燒的時候,也會發出類似的、仿佛靈魂慘嚎般的奇怪聲音,將那曲調掩蓋了幾分。但隨著曲調的聲音越來越響,血焰燃燒時的聲音也終於掩蓋不住了。
米爾頓公爵最先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盤腿坐在高高的櫃台上,歪著腦袋,眉毛挑的高高的,臉上滿滿的詫異。
站在他周圍的年輕巫師們雖然對那些奇怪的曲調也很好奇,但大家都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那些曲調來源的時候。
現在應該趁著那頭吸血鬼走神兒的功夫增加一點逃生的幾率。
銜尾蛇獵隊的隊員們七手八腳的幫著他們的隊長止痛療傷,宥罪獵隊壓後的三位隊員紛紛摸出了壓箱底的符籙與護符,還有鄭清,在小精靈們與兩位女巫的幫助下七手八腳給自己的符槍換了爆裂符製作的符彈。
至於李萌同學,從頭到尾都抱著某隻小貓在一旁發呆。這樣也好,鄭清還唯恐小女巫過於積極,給大家忙中添亂。
直到兩把符槍都裝滿符彈,每個人全副武裝之後——整個過程也就花費了大約十幾秒的時間——年輕的公費生才有心思關心那頭吸血鬼。然後,他順著米爾頓公爵的目光,看到了異常曲調的源頭。
一群穿著紅色、綠色、黃色馬甲的大老鼠,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從牆角新開的一處地洞中魚貫而出。整個隊伍約莫有上百隻老鼠,而走在隊列最前方的,正是一群敲敲打打著的老鼠們。
此刻,它們的曲調已經改成了‘拉德斯基進行曲’——還彆說,用二胡與皮鼓奏出來的拉德斯基聽上去雖然少了幾分磅礴的氣勢,卻在細處多了幾分微妙的感覺,讓人聽著總像是心被揪著似的。
老鼠隊伍的正中央,是一頂八抬大轎。
轎子沒有頂篷,隻在其中設了一台絳紫色的沉香步輦。輦上坐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胖乎乎的小老鼠,渾身褶皺,遠遠望去,仿佛一粒剝去青皮的核桃。
“我們這個店買保險了吧。”年輕的公費生腦海裡第一個念頭不是追溯那些老鼠的來曆,也不是想著怎樣逃跑,而是開始擔心那麵被老鼠們反複打洞、又修複的牆壁會不會因為過度疲勞而塌掉。
連金屬都會因為疲勞垮掉,更不要說一些磚土混合物了。
畢竟關係到宥罪獵隊那一大筆的投資會不會打水漂,不得不慎重。
當然,這番小氣的想法他也隻會在心底念叨一番,決計不會當場說出口的。好歹旁邊還站了一位他心動的女巫,如果表現的過於斤斤計較,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哪隻老鼠是叮當耳朵,或者叮咚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