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聳肩,乖乖的走出廚房。
迎接祖先並沒有非常固定的時間,但一般都會安排在午後,或者下午時分。
爺爺的屋子已經空出來一大半的空間。
正北的牆上已經懸掛了一張古老的家堂——這是一張大幅的祭祖圖畫,整體布局是一座院落。圖畫下方是院牆,有男女聚於院外;中間是鱗次櫛比的牌位,上書已故先人名諱,由上而下,逐代遞減;上方則是祠堂拓影。
家堂前,已經有擺好的供桌。
桌子上,香爐、酒水、瓜果、餃子、碗筷等貢品一應俱全。桌子一側還立了一塊小小的、並不工整的紅木牌位,其上並無名諱。鄭清曾經問過爺爺,那塊牌位供的是誰,爺爺說,是家族早夭的祖先們,雖然沒能傳宗接代,卻也是家裡的一份子,逢年過節,應該向他們上供。
請祖神除了在屋內上供之外,還需要在屋外燃放爆竹、燒紙錢。
小時候,鄭清對這件事最積極,因為這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光明正大放炮仗的機會。
隻不過到了現在,已然成年後的他,對這些事情的興趣已經非常低了。
畢竟見識過真正的魔法與巫師世界後,迎送家堂這種古老的民俗對他而言,變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生活儀式。
家裡的男丁們帶著紙錢等物什來到屋外的空地後,由最長者,也就是鄭清爺爺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勾勒了幾道簡單的符號——鄭清在吳先生那裡學習符籙知識後,曾經認真研究過這些祖傳下來的符號,經過仔細甄彆,他判斷這些符號並沒有什麼真正的作用,隻不過是一些殘缺不全的符籙組合,唯一的效果也許就是安慰在世的人們。
不要說勾魂請神,便是稍稍影響一下現世之外的世界都做不到。
鄭清也不是沒有嘗試過用真正的符法請神勾魂,但除了一些新喪不久的孤魂野鬼之外,並沒有招到自家祖先的魂魄。而那次嘗試的後果,就是回家後大病了一場。
自此,他再也沒有做過類似不自量力的舉動。
燒紙錢的地方是小區裡一處幽靜的空地,原先是一處花園,後來休整不善,已經廢棄很久,小區物業收不到錢,自然沒有動力打理。平素很少有人來這邊。
清理掉空地上的枯草、樹枝,畫完圈、勾勒符號之後,鄭老教授將銅盆放在圓圈裡,然後在地上墊了一塊墊子,在鄭清父親的攙扶下慢慢跪了下去,開始燒紙錢。
鄭清老老實實跟著兩位長輩的動作,一語不發,腦子裡始終在想呆在學校的夥伴們現在在乾嘛,是不是在獵場馳騁,或者調配迷人的魔藥。
當他回過神,銅盆裡的紙錢已經冒起了青煙。
爺爺與父親伏在地上,似乎正念念有詞。
鄭清眨眨眼,覺得銅盆裡的煙霧是有點多了——這應該是燃燒不充分導致的吧,他這樣想著,四處張望了一下,想找個木棍之類的東西去盆裡撥弄紙錢。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攫取了他的心臟,讓他呼吸為之一窒。
青煙之外,一雙鮮紅的眸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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