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也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稍顯孟浪。
幾位結伴路過的女巫注意到了年輕男女巫師之間的小動作,輕笑著,嘻哈著,小跑著從兩人身邊跑過。有一位圓臉的女巫還回過頭,好奇的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次,鄭清也感到臉頰有些發燙。
他乾咳一下,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指,然後語速飛快的說道“蕭笑現在應該在圖書館吧……記得,這兩天千萬不要跟博士聊有關‘公正’‘報道’之類的話題。”
看到女巫困惑的表情,鄭清籲了口氣,將昨晚例會開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女巫說了一遍。從普利策女士的報道,然後是幾位同伴的討論,最後到蕭笑的那番‘公正語言論’。
對於蕭笑所說的有關‘公正語言’的論調,鄭清始終保持懷疑的態度。
一方麵,他覺得蕭笑說的很有道理,語言確實先天就帶了某種偏見的色彩;但另一方麵,他又覺得使用機器語言來代替能夠傳遞感彩的語言,非常不妥。
某種程度上,他覺得機器語言是自然語言的倒退。就像三維彩色世界退化成了二維的黑白圖片一樣。客觀了嗎?是的。但同時在這個過程中,丟失的信息可能會更多。
與之相似的,最近在第一大學兩大學生社團之間的烏煙瘴氣,也讓年輕的公費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平心而論,他認為不論九有學院還是阿爾法學院的辦學理念都各有特色,也各有缺點。
平等是好的,自由也是好的;公正是好的,正義也是好的。
這些詞彙,沒有一個紮人眼睛。但僅僅將辦學的理念桎梏在這些字眼裡,是遠遠不夠的。就像蕭笑提出的‘公正語言’一樣,機械化了一定地步,就是對原本概念的背叛。
說到底,人類是感性生物,而不是純粹的理性生命。
人與人之間相處,應該多一點關懷、多一點體量、多一點憐憫、多一點愛。正所謂法律之外是道德,道德之外是愛。
如果事事都按條例、按規則、按預設程序來處理,所有的新聞都完全中立與客觀,那麼人與機器就沒有區彆了。科幻片中經常看到人類未來被機器所統治,這並不是臆想。
要知道,機器人三個字並不僅僅指機器,還指人。
當然,後麵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鄭清並沒有對蕭笑提及——他相信,隻要自己稍稍開個扣子,恐怕接下來一個星期都要忍受某位大博士的嘮嘮叨叨。
與之相似,此刻跟伊蓮娜聊天的時候,鄭清也隻是簡單描述了宥罪獵隊昨天晚上討論的一些內容——事實上,這個話題在進行到一半的是,鄭清就後悔了。
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不會聊天。
就像獵月獵舞會上,他第一次與伊蓮娜跳舞的時候,竟然談起了哲學。今天這場聊天,有異曲同工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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