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塔鎮北區,蠱雕街。
櫻花酒館。
二樓,基尼小屋的休息室,吧台前。
一隻黑貓弓著身子,把兩隻前爪塞進水盆裡,用力搓洗自己的爪子。粉紅色的泡泡溢出盆沿,幾乎將黑貓半個身子都淹沒了,卻絲毫沒有影響它忘我的清洗工作。
吧台後,兩位女巫笑的前俯後仰,不能自已。
“貓不是都喜歡舔爪子做清潔嗎?你剛剛有沒有試過舔舔自己的爪子?”科爾瑪端著一杯青蜂兒,擦了擦眼角。聽了伊蓮娜講述的黑貓遭遇後,她剛剛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真是個噩夢。”吉普賽女巫打了個寒顫,憐憫的瞅了一眼黑貓:“我敢打賭,那隻被剝了皮的癩蛤蟆肯定爛在那裡一周以上了。”
“我突然想來點鯡魚罐頭。”科爾瑪吭哧吭哧,又開始傻笑。
黑貓黑著臉,繼續搓著爪子,不想搭理她倆。
晚上點鐘,基尼小屋正是一日中最熱鬨的時候。白天去沉默森林采集、去煉金作坊當仆工、站在街頭當小醜、躲在碼頭當苦力的年輕戲法師們三三兩兩出現在了大廳裡,開始一起祈禱、互相交流學習‘魔法’的心得。
黑貓的聽覺非常靈敏,它很輕易便聽到那些戲法師們交流的所謂‘魔法’大部分並未觸及真正的力量,充其量就是打響指的時候指尖摩擦產生火花那些年輕戲法師都在興致勃勃的討論不同角度擦指尖時,冒出的火花形態都有哪些不同。
認真的討論者還會現場做筆記,在筆記本上繪製不同火花的形態與指尖動作、角度等。
這個發現令他的心情愈發鬱結。
吧台後的兩位女巫似乎沒有察覺黑貓低落的情緒,她們又笑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說正事,”科爾瑪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正舉著爪子端詳肉掌的黑貓,稍稍壓低聲音:“紙鶴上的消息,你們都知道了吧。”
“不知道。”黑貓惡聲惡氣的回答著。他仔細打量著已經被洗的粉嫩的爪掌心,心底不斷湧出一種舔一口的衝動,但理智告訴他即便洗的再乾淨,他也不能舔爪子。
他是個巫師,不是真正的貓。
這種矛盾的糾結感反複在黑貓心底衝突著,令他情緒有點小暴躁。
基尼小屋的主人眨眨眼。
“好吧,”女巫今晚脾氣很好,她從吧台下的抽屜裡翻出一張劣質的結界符,拍在了桌麵,一層淡薄的光罩擴展開,將兩人一貓籠罩起來,然後她才好整以暇的開口:“反正是個好消息,我也不介意多說兩遍。”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黑貓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底琢磨著要不要建議她去校醫院查查腦子。
“倉鼠先生今天來信,說已經收到我們的誠意,所以它把那個地方的準確位置給我們發過來了。”說著,科爾瑪仿佛變戲法似的攤開手,她的手心不知何時多了一小卷羊皮紙,約莫小手指粗細、寸許長短,用一條黑色的絲帶係著。
黑貓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科爾瑪說的‘倉鼠先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