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世界亂糟糟一片,空白之地一如既往安靜祥和。
鄭清盤腿坐在空地上,一手扶著腦袋,一手在地上劃著圈圈,一邊畫,一邊在心底默默思量著,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
我是一道禁咒。
所以我會自己炸掉。
唔,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炸掉的原因嗎?感覺解釋還是挺合理……個屁!
畫了幾個圈之後,年輕公費生終於按捺不住,跳起身來大叫道“先生您應該找個更合理的解釋……我怎麼就成了一道禁咒了呢?我有出生證明……每年還過生日……血是紅的,會生病,吃藥能好……這些您都知道的!”
他有些語無倫次,但中心思想卻非常明確。
那就是他是人,而不是一道咒語。
吳先生捏了一顆落花生,並未立刻回答男生的困惑,隻是反問了一句“什麼是禁咒?”
“禁咒就是……”鄭清說了四個字,才意識到自己對禁咒知之甚少,僅有的一點概念還是老姚在講授《魔法的哲學》時籠統告訴的一些原理。
但這並不妨礙他將那些籠統的說辭向先生複述一遍“……禁咒就是將‘世界’這個概念通過‘收斂’的方式變成一道魔法……因為維線運動狀態從高維到低維會釋放大量能量,從低維到高維會吸收大量能量……‘世界’是一個非常大、非常大的集合……想要描述世界,就要使用收斂的方式將這個集合簡化……換句話說,禁咒就是咒語化的世界,或者宇宙。”
一如既往,男巫對禁咒的解釋也是丟三落四,顛三倒四。
吳先生並沒有過分糾結男生在解釋時的用詞或語序。他也知道,對於一個剛剛入校不到一年的年輕巫師而言,對禁咒有淺顯的了解就很了不起了。相當多的巫師甚至對禁咒都沒有明確的概念,隻知道那是一道威力非常大的魔咒。
“雖然不甚精確,但大致意思是對的。”先生點點頭,舉起茶壺,小啜了一口“那你覺得禁咒是怎樣表現出來的呢?”
“通過咒語啊,”鄭清沒有理解先生這個問題的深意,迷惑道“就像束縛咒一樣,抄在法書上,然後念咒……就那樣。”
“什麼樣的法書能夠承受禁咒的咒式?”先生繼續問道。
“龍皮硝製的?”鄭清試探著回答道。
“靈魂。”先生回答道“純粹而且龐大的靈魂,才能承受一整座世界的烙印。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你知道奇幻作家嗎?他們在寫作的時候,都會在腦海中幻想一個瑰麗奇幻的世界,他們的世界都會按照他們設定好的法則與軌跡運轉——有沒有鬥氣、有沒有魔獸、法師是揮舞法杖還是使用咒語、魔法塔怎樣搭建、吃紅薯能不能補魔、龍能跟幾種生物雜交等等諸如此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就掌握了禁咒的影子。”
“現實中的禁咒,比作家幻想的世界更為精確、更加嚴密。”
“因為巫師需要將現實世界的方方麵麵,所有的法則、運轉規律、基礎常數等等都收斂進一道有限的信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