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灰袍女戲法師準備吟誦咒語的時候,科爾瑪伸出手,按在了法書上,遮住書頁上的咒式,阻止了她繼續念咒。
凱瑟琳疑惑的回頭,看了基尼小屋的主人一眼。
與以往不同,此刻她的目光中再無一絲盤桓與算計,隻有滿滿的敬畏、崇拜。
“難道你想年紀輕輕頭發就全白掉嗎?”
科爾瑪伸出手指,撩起凱瑟琳那縷銀白色的頭發,輕笑一聲“這是一種全新的施法體係……之前那次實驗沒把握好‘度’,但現在有經驗了,自然不會讓你再浪費自己的生命。”
說著,她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巴掌大小的活青蛙,遞給凱瑟琳
“抓著它,然後再念咒。”
凱瑟琳沒有絲毫猶豫,接過那隻小青蛙,牢牢抓在手中。
然後她一手捧著法書,一手抓著青蛙,最後看了一眼樓下的觀眾,輕聲吟誦了咒語
“葛之覃兮,施與此樓。”
女生額頭的咒印驟然閃過一絲光芒,繼而她抓在手中的青蛙絕望的掙紮了兩下,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枯寂,最終化為一蓬黑灰順著女生的指縫緩緩落下。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抹淡淡的綠色光芒浮現在法書上。
樓下戲法師們齊刷刷吸著涼氣。
細長的藤蔓破土而出,順著布滿黴菌屍體的樓板,攀附而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攀到二樓,將小陽台四周立柱間的空隙擠的滿滿當當。
“啪!”
凱瑟琳手中的法書‘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終於從最初的震撼與衝擊中緩過勁來,捂著嘴,眼角的淚水嘩嘩淌了下來。
科爾瑪伸手按在這位新晉女巫的頭頂,輕輕撫了撫。
“會好起來的,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她輕聲重複著這句話,仿佛在說北區戲法師們的命運,又像是在為自己的朋友祈禱。
夕陽已經大半沉入地平線以下,站在二樓的陽台看向遠處,貝塔鎮北區起伏著的破破爛爛的樓頂映入眼簾,被陽光鍍了一層暗紅色的釉,給人一種瑰麗的、壯闊的感覺。
基尼小屋的主人緊了一整天的心臟終於開始緩緩向原處落下去。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視線轉回樓下。
櫻花小酒館的院子裡。
年輕的戲法師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安靜的,悄無聲息的匍匐在女巫的腳下,一動不動。更遠處漸漸暗淡下的街道上,隱隱還能看見越來越多的戲法師們聚攏了過來。
他們從破舊的閣樓爬出來,從透風的板房走出來,從牆角的破鬥篷下鑽出來。他們穿著發臭的皮夾克、打著補丁的長袍、還有各種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服。
他們的眼神虔誠而狂熱。
他們靜靜的聚攏了過來。
沒有預想中的狂歡,沒有想象中的喧鬨。
一切就這麼安靜的、悄無聲息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