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科爾瑪怒氣衝衝衝上二樓,去找某個嘗試‘元辰守護咒’的灰袍子麻煩的時候,蠱雕街外,剛剛離開櫻花酒館的兩位第一大學年輕巫師,正看著漆黑的巷道發呆。
倒不是兩人在欣賞夜景——北區的夜色中並沒有什麼可以觀賞的景致——兩人隻是在距離酒館兩個門牌的院子邊停留了一陣子。
剛剛離開櫻花酒館後,鄭清恰好看見幾名北區巫師在蠱雕街31號的院子裡挖出一個巨大的水坑,一群赤著腳的小戲法師們拎著破舊的水桶,在街道與水坑之間跑來跑去。
嘩啦啦。
清澈的河水混雜著黑色、綠色的兩棲動物,被一股腦倒進水坑。寂靜河的氣息混雜著兩棲動物的腥氣,盤旋在水坑上空,凝出一股細長但很清晰的怨氣。
那些赤腳的小戲法師們或許看看不到那絲怨氣,或許看到了也不在意——對北區戲法師來說,生活中有太多事情比那絲怨氣更嚇人——他們隻是喜滋滋的重複著‘提水桶—倒入水坑—提水桶’這樣的動作。
幾位年紀稍大的灰袍子,以一枚銅子一隻青蛙的價格,將這些兩棲動物賣給隔壁櫻花酒館裡出入的客人們。
這是純粹的商業行為。
蔣玉躊躇片刻後,拉著男生站在‘青蛙坑’的旁邊,念了幾遍往生咒。旁邊年紀稍大的灰袍子沒有阻止,卻也沒有幫忙,隻是嘴角掛著一絲譏嘲的笑容,冷冷看著紅袍子的慈悲。
直到兩人離開那個院子,兩邊的人也沒有一句交流。
仿佛他們生活在兩個平行世界。
在鄭清離開的時候,水坑裡麵已經擠滿了那些可憐的爬蟲,低沉的蛙鳴此起彼伏,卻又被魔法非常巧妙的限製在了水坑之中。
“真是造孽呐。”男巫嘟囔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灰布袋,然後才想起他的法書已經被他自己用腰帶捆了十幾圈,塞進桐木箱的最深處。
“這是必要的犧牲。”蔣玉模仿著阿爾法學院學生的語氣,下巴微微抬起“能夠為北區的榮耀貢獻一份力量,是這些蟲子的榮幸!”
兩個年輕人笑成一團。
鄭清腦海中盤旋著‘青蛙’‘北區巫師’‘科爾瑪’‘尼古拉斯’這些字眼兒,慢慢止了笑聲。
蔣玉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讓科爾瑪學姐給尼古拉斯一枚咒印怎麼樣?”他輕聲問道。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已經盤旋了一個晚上了。
因為剔掉狼人血脈的緣故,尼古拉斯的魔法天賦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會出現巨大的滑坡。或許憑借今年的努力,他能夠升入二年級。但想要更進一步,幾乎沒有可能。
但之前在櫻花酒館,蔣玉與科爾瑪討論尼古拉斯回歸北區世界的可能性時,雙方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這種可能性——讓一個第一大學的學生額頭烙上與北區戲法師們一樣的烙印,在兩位女生看來,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羞辱。
畢竟握著第一大學肄業證,與拿著某個培訓班的畢業資格證,在目前的巫師界,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北區已經沒有戲法師的世界了。”女巫沉默良久,終於回答道“我們能夠提出這樣的建議,最終能不能接受,需要尼古拉斯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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