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周二。
節氣,立夏。
宜,嫁娶、定盟、開光、祭祀、求醫;
忌,移徙、入宅、造屋、架馬。
鄭清小時候一直不太懂‘架馬’是架什麼馬,總覺得那個‘架’字通假了‘甲’字,‘甲馬’就好理解多了——忌‘甲馬’,意思就是說這一天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要隨便出去溜達。
等到長大,知道‘架馬’是建房子上梁後,這個誤會才解開。但同時讓鄭清對老黃曆愈發無語。就像今天的忌諱,已經有造屋了,卻又加個‘架馬’,豈不是多此一舉。
話雖如此,生活中卻總不乏這類‘多此一舉’的事情。
比如雷哲與奧古斯都毀了貝塔鎮半條街之後,鎮子的管委會煞有介事的給兩人發了律師函與處罰結果;比如鄭清打傷瑟普拉諾之後,學生會召開的聽證會;再比如,周二學府臨時發布通告,宣布沉默森林一如既往的沉默,貝塔鎮北區也一如既往的安全。
看上去就像一場場拙劣的滑稽劇。
但劇中的每一個演員,都演的格外嚴肅認真,仿佛他們說的做的都是必不可少的一樣。
隱隱間,讓鄭清對‘秩序’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今天是周二。
下午是一節天文課。
作為第一大學五月份教授聯席會議的輪值主席,愛瑪教授比姚教授負責任的多,也因此忙碌的多。所以對於授課難免有些放鬆。
據上午魔文課的學生說,愛瑪教授甚至忘記給他們布置課後作業了。
聽上去真是個好消息。
鄭清衷心希望天文08-1班也有這樣的好運氣——為此,他寧肯做一件看上去有些‘多此一舉’的事情,占卜。
年輕巫師們的占卜並不會改變大巫師們的心意,卻可以讓這些年輕人做好心理準備。
當然,因為占卜技巧過渣,鄭清並不打算親自動手。專業的事情,總要交給專業的人士處理才算專業。比如配藥交給辛胖子,獵隊訓練交給長老,念經交給小和尚。
占卜這件事,交給蕭大博士,是絕對沒錯的。
春寒已沒,酷暑未來,這個時節的氣溫恰如十七八歲年輕人的情緒,敏感而多變。往往早上還有幾分涼意,午間便熱的人渾身發癢。
從自習室出來後,鄭清抱著一本簇新的製式法書,踢踢踏踏的走在校園裡。
原先那本在下元書肆私人訂製的法書,因為錄了禁咒的‘起手式’,被先生下了封印。用先生的話說,‘該打開的時候,你自然能打開它了’。
這話聽起來就是廢話。
但先生終究是先生,便是說了廢話,學生也隻有乖乖記在筆記上,老老實實聆聽訓導的份兒。
回到403宿舍,剛剛推開門,一股濃重的煙氣便迎麵撲來,將年輕的公費生嗆得眼淚花花,咳嗽連連,瞬間有些懵逼。
“出什麼事了?火災嗎?要不要報告學校!”年輕公費生尖叫起來:“大家都還活著嗎?”
“快死了。”迪倫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棺材裡傳出來,聽上去有些甕聲甕氣。
這讓鄭清稍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