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原本我想著抹點白鮮就行……”
“以防萬一。”女巫停了停,側臉看了一眼地毯外趴著的狗子,才繼續解釋道:“雖然已經確定這個小東西不是妖魔,但以防萬一……還是處理乾淨一點好。白鮮隻能生肌止血,對邪祟抗性很差。”
男巫連連點頭稱是。
“我隻是沒想到還可以拔毒。”他小聲補充道:“書上說,巫師被妖魔咬傷後會轉化為妖魔,我以前一直以為被咬之後就徹底沒救了。”
女巫忍不住笑了起來。
“書上說的沒錯,”她收拾著毯子上那些瓶瓶罐罐,似乎並不著急起身,語氣輕快的解釋道:“但書上說的並不完整……妖魔咬傷確實可以轉化巫師,但也有條件的……你能想象一頭小野妖咬了一位大巫師一口,然後就把大巫師轉化成大妖嗎?”
鄭清立刻搖頭。
“所以說,越是強大的巫師,對妖魔侵蝕的抵抗力越強。此外,長久的經驗也告訴我們,純淨的巫師血脈與對魔法深刻的理解,都能夠幫助我們抗拒妖魔的侵蝕……這些調製魔藥的辦法,都是家裡麵教的。”
聽著女巫的解釋,鄭清輕輕揚起眉毛。
蔣玉所說,應該是世家巫師內部傳承的知識,雖然與先生之前教導他的不完全一致,卻也更容易被世家巫師所接受。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種‘經驗’對於巫師世界不見得是好事。
一方麵,對血脈與知識的壟斷,造成世家巫師與平民巫師之間越來越深刻的代溝;另一方麵,愈是強大的巫師家族與強大的巫師愈安全,愈是弱小的巫師愈危險。
這種強者恒強、弱者愈弱的趨勢,非常危險。
但這種趨勢在哪個世界似乎都很流行——鄭清印象中,近幾十年,白丁世界裡那些大資本家與平民之間的差距,與巫師世界如出一轍。說不準到底是誰影響了誰。
就在男巫胡思亂想之際,蔣玉忽然輕咦了一聲。
“那隻小狗……是不是有點怪?”她推了推鄭清的胳膊。
鄭清回過頭。
原本趴在毯子邊緣瑟瑟發抖的狗子,毛色變得有些黯淡——不,不是黯淡,是模糊。鄭清認真打量片刻,才意識到狗子的身影正慢慢變得虛幻、模糊。
仿佛下一刻就會從世界消失。
“彆讓它跑了!”
男生翻身探出胳膊,一把抓向那隻小狗。
但他的手卻輕而易舉的從狗子身上穿過,仿佛穿過一汪渾濁的液體。小狗抬起頭,嗚咽著,衝兩位巫師喵喵了兩聲,唰的一下,消失在了草地之上。
兩位年輕巫師麵麵相覷。
“它的眼睛還是黑的,沒變紅。”女巫率先開口。
“剛剛它發抖不一定是害怕……也有可能是在發力?”男巫猜測道。
“既然它能逃跑,為什麼會被一道束縛咒捆在樹冠間動彈不得呢?”蔣玉的問題直切要害,卻沒有說出鄭清正在的擔憂。
“或許,它必須在不受束縛的時候才能逃遁吧。”鄭清很沒底氣的猜測了一下。
但在心底,男巫更擔心那條狗子是因為咬了自己所以才發生了變異。
他不確定哪種猜測更糟糕一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