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底十分肯定,沙灘上躺著的這個藍胖子就是自己的同學,鄭清也不會有絲毫大意。他依舊按照狩獵預案中的正規流程,對胖子進行了查驗。
整個過程中,倚坐沙灘上的藍胖子表現的非常配合,除了當某位穿著比基尼的小姐姐從他麵前經過的時候,他擦了擦口水之外,在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你不擔心我是夢境中的詭物嗎?”
鄭清一邊把那些辟邪、伏魔、化煞的符紙丟在胖子身上,一邊好奇的問道“你這麼放心我的符紙?”
胖子挑了挑眉,低頭看向一張緩緩落下的符籙。
黃色的符紙飄搖著落下,被他身上的油脂與汗漬黏住,沒有激起一絲異常。鄭清掐動手訣,激發符紙後,藍胖子被縷縷青煙包裹,看上去像是一尊享受香火的大佛。
“這不挺正常嘛。”
胖子拍了拍肚皮,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將周身繚繞的煙火氣吸進肚子裡,露出憨厚的笑臉“……而且就算不放心,總要讓你靠近一些,我才來得及做出反應呐。”
說話間,他翻手收起一支黑漆小匣子。
鄭清恍然。
那隻匣子約莫一寸長短,兩指粗細,盒子頂端有一米粒大的小孔,盒子周身繪滿金色的符文。正是很久之前,他們在流浪吧買的那隻飛蜈蚣。
飛蜈蚣喜歡吸食妖魔腦漿,對妖魔氣息很敏感。但這並不是說它僅僅會對妖魔氣息做出反應。這類上古蟲蠆對危機與詭異的辨認程度,遠超普通巫師。
胖子手中這隻飛蜈蚣,因為年歲偏小,隻能感受十五步範圍以內的異常。
從這個要求出發,他也希望鄭清靠近一點。
但這裡麵有一個問題。
“我記得,飛蜈蚣是長老保管的吧。”年輕公費生稍稍後退一步,臉上露出一絲警惕“即便長老把它借給你,沒有經過祭煉,你怎麼使用?”
“就是因為我沒有祭煉,所以它隻能辨析十五步之內的氣息。”胖子色眯眯的看著另一位從沙灘上跑過的美女,同時用餘光瞥了一眼鄭清,吐槽道“我都沒覺得你身後掛了條尾巴奇怪,你竟然還懷疑我?”
尾巴?
鄭清有點莫名其妙,扭頭向後看去。
他以為胖子是說有人在跟蹤,但回頭之後,他才意識到胖子說的是真正的尾巴。一條粗長的、布滿黑色軟毛的尾巴,仿佛意識到鄭清的想法,從他袍子下探了出來,淩空虛點幾下。
像極了打招呼的小手。
鄭清嚇的一個後仰,險些栽倒在沙灘上。
那條黑色的尾巴在空中晃來晃去,努力幫男巫保持了平衡,這讓鄭清心底浮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荒唐感。
“所以說,你剛剛讓我學會控製自己,就是一個謬論。”胖子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柄小刀,剖開烤駱駝的肚皮,伸手在裡麵掏摸半天,最終摸出一隻烤鵪鶉,湊到嘴邊胡亂撕咬著,搖著頭,點評道
“你連自己長什麼模樣都控製不了,還想把自己的念頭藏起來,豈不滑天下之大稽……努力屏蔽自己想法的後果,就是不管你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一片霧氣。”
鄭清沒有搭理胖子的調侃,飛快從灰布袋裡摸出一麵鏡子。
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