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
老鼠巫師重新戴上尖頂巫師帽,拄著魔杖,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
樹蔭後,傳來祖各們拍打胸脯與鳥雀起床後的輕叫,是小女巫遠足的伴奏。
……
……
當朱思在晨曦中悄然離去的時候。
鄭清正在夢境裡見證各種各樣的風。
準確說,是夢境裡的夢境——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身處那片哈斯塔眷顧的土地,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幻夢境之中。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風。
寒風、暖風、山風、海風、春風、東風、草原上拂過葉尖的風、林子裡鑽過樹梢的風、夾在著鹹腥的自由奔放的風、直衝上九霄撞破厚重雲層的風。
各種各樣的風旋轉著、咆哮著,或者像一道道鞭子,重重抽打在他的身上;或者像一雙雙小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麵孔;或者像一張張先生的麵孔,諄諄教誨著。
先生。
想到先生的麵孔,群風中的鄭清忽然愣住了。
他依稀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在群風的儘頭,男巫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有一株幼苗,正在群風的歡呼與歌唱聲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成長。
一片葉子,兩片葉子,三片葉子。
一根樹枝,兩根樹枝,三根樹枝。
一道道本質相似卻又麵貌不同的風從遠處吹來,落在那株幼苗上,消失不見。每一縷風消失,都會讓那株幼苗長大一絲。
風越來越少,幼苗越長越大。
漸漸從萌芽狀態,成長為一株小樹。雖高不盈丈,遠遠望去,卻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
青濛濛的樹葉掛在細嫩的枝條上,樹葉不多,數量尚不足五十,卻如同一隻隻張開的小手,幫助那株小樹撐起這座世界。
當最後一縷風消失在樹身,整座世界忽然為之一空。
天外響起清脆的、連綿不斷的破碎聲,隱約可以看到金色的網與複雜的符文滑過天際,仿佛一道道天外墜落的隕石,身後還帶著長長的燃燒著的尾巴。
鄭清仰頭,呆呆的看著這仿佛世界末日,又像是洪荒初生的場景。
天空中倒影著那株小樹的模樣。
它揮舞著枝條,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成長。
許久,年輕巫師忽然醒悟——這裡是自己靈魂最深的世界,而那株小樹,則是某顆不久前才剛剛萌芽的種子。
當鄭清在心底醒悟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由外而內,把他的意識從識海拋了出去。鄭清又一次經曆了從天而落的感覺。
橡木林裡,蘑菇叢中。
熟睡的年輕巫師一個激靈,直直的坐起身,將原本圍觀的祖各們嚇的四散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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