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比她更像一頭妖魔?
開什麼玩笑!
鄭清咬著牙,頗有點氣急而笑的感覺“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尼基塔眨了眨眼睛,猩紅的眸子中露出一絲恍然“這也難怪……你自己看看吧。”
說罷,她翻手一招,一麵明亮的水鏡便出現在了年輕巫師的麵前。
平滑的水鏡在周圍一眾不懷好意的目光中沒有一絲顫抖。
然後鄭清在鏡子裡看到了一雙不遜於女妖的、紅色的眼睛——甚至與尼基塔相比,鄭清覺得自己的眼睛顏色更深沉、也更剔透一些。
他呆呆的看著水鏡裡的那雙眼睛,似乎一時間有些愣神。
尼基塔則舉起自己的手,手腕上還環繞著男巫的尾巴,她仰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張開五指,又慢慢合上,攥緊,攥出一枚白玉般的小拳頭。
“怎麼樣?”女妖重新開口,輕聲問道“現在,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隊伍?”
“然後跟你一起吃巫師?”鄭清從鏡子裡的映像中回過神,冷笑著,看向尼基塔,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抱歉,我對這個提議有點反胃。”
說話間,雖然他表現出一副毫不反抗的模樣,但卻在腦海中拚命觀想自己的符槍——從槍托到槍管、從槍身的符文到扳機上的煉金法陣——還差一點點,槍管就能從他的額頭伸出來了。
男巫目光灼灼的盯著女妖,思考第一槍要轟在什麼地方。
她的左眼還是右眼?
亦或者她那張漂亮的小嘴上。
對於鄭清異常失禮的目光,尼基塔視而不見,她隻顧仰著頭,看著她那枚沐浴著陽光的潔白的小拳頭,耐心的說著自己的話。
“反胃隻是一時的,隻要你有毅力,有恒心,終有一天你能把一個活著的巫師從頭吃到腳。”她再一次開口,勸道,隻不過這份勸導在鄭清聽來,頗有一絲滑稽的成分。
以往‘毅力’‘恒心’這樣的詞都是用在非常正派的語境中。
但今天,女妖用它們來形容‘吃人’這種行為,卻意外顯露出一種矛盾的妥帖感。
“很久以前,當我剛剛被轉化的時候,跟你一樣,也吃不下巫師。”尼基塔眯了眯眼,看著自己那枚陽光下的小拳頭,看著那半透明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用一種懷念的語氣說道
“……當時,我一直靠那些味道濃烈的蟲子充饑。直到後來,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被巫師拋棄,而我又想活下來,才最終下定決心……或許,你也隻是缺乏這樣一個契機。”
鄭清死死盯著女妖,意識給腦海中那支符槍烙上最後一道符文,同時手指不動聲色從腰帶裡摸出一道符紙,攥在手心。
然後他扯了扯嘴角“抱歉……我跟你不一樣。”
淡藍色的槍管緩緩探出他的額頭。
他在意識深處點亮符槍上的第一道陣紋。
“這可真是……有點可惜呐。”女妖突兀的低下頭,眼神中露出一絲遺憾“其實我一直很看好你的。”
“砰!”
一直被她舉在半空中的那枚小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砸了下來,毫無保留的砸在了鄭清的肚皮上。
年輕巫師像一條被燒熟的大蝦般,整個人被這一拳砸的佝僂到極點,腦袋與腿幾乎要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