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撒結束後,阿塔爾大長老很快便順著側門,消失在了禮堂中。
蕭笑耐心的等了好一會兒,一直等到禮堂中的市民與貓咪們走光,才反應過來那位老人不會再見自己了。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惑。
如果真的不願意見自己,大可不必讓自己來這座禮堂聽他的彌撒。
如果願意見自己,為什麼做完禮拜後,卻又不聲不響的消失?
難道是因為自己在禮堂做筆記,被阿塔爾大長老認為缺乏對巴斯提特殿下的尊重?亦或者那位老人在禮拜時接到巴斯提特殿下的諭告,讓他不要幫助他們?
小個子男巫抱著那本黑色筆記,站在原地,思索著各種可能性。
辛胖子的圓臉從帷帳後探了進來,藍瑩瑩的皮膚被帳子的陰影所籠罩,平添了幾分後現代的神秘色彩。
他左右張望了一番。
“就你一個人?”胖子的語氣很驚奇:“我看其他人都走了,等了半天你還沒出來……阿塔爾大長老呢?我們不是找他來問路的嗎?”
一根枯瘦的拐杖從胖子腋下穿了過來,拐杖後是那隻沒毛的老貓,皮膚蒼白,渾身充滿了褶皺。它看著蕭笑,瞳孔在陰影下放大,仿佛一粒漆黑的杏仁。
“大長老已經知道你們的來意,”熟悉而又刺耳的聲音在禮堂中回蕩,老貓板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位客人:“大長老已經給出了他的回答……你們知道在哪裡找到我。”
話音甫落,老貓連同那根枯瘦的拐杖,便開始一齊崩毀。
像一團久積的碳灰,失去了束縛,散落進帷帳那沉沉的陰影中。未見風起,卻有黑色灰塵在那片陰影中起舞,轉眼消失不見。
蕭笑注意到同伴的個頭已經突兀漲大,腦袋快捅破禮堂屋頂了。
“鎮定點,”他扯了扯辛胖子的袍下擺,示意他可以縮回來了:“沒有危險……隻不過這些幻夢境的原住民們與我們打交道的方式可能稍微有些不同。”
“那老貓是屬噩夢的吧。”胖子的個頭仿佛漏氣皮球般嗤嗤著縮小,抱怨聲也變得越來越小,音線仿佛壞掉的收音機一樣詭異扭曲著:“……沒見過…這麼…跟客人…道彆的……夢魘…都比它長得漂亮。”
蕭笑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帷帳外走去。
博物館的大廳空曠無人,四周一片寂靜,陰影重重,唯有遠處出口的亮光,格外刺眼醒目。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是主人在給客人們指路。
博物館外,天色昏黃。
陽光從迷魅森林邊緣外的山脊上灑落,橘黃的光線鋪滿整條柏曼街,不知是不是錯覺,班納依稀嗅到了陽光中散發著香甜的橘子味兒。
一定是想吃橘子了,他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著,同時伸出手,抓了一把陽光,塞到鼻子下麵深深的嗅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