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施君高挑的身影從半空緩緩落下,擋在鄭清麵前。
因為這場戰爭,學校封鎖了整座黑獄世界的時空線與因果線,在時空長河中為這片戰場開辟了一座小小的河心島,也因此,黑獄世界內的傳送類魔法受到了嚴格限製。
尤其涉及巫師的主動型傳送魔法——除了古堡本身自帶的定點定向傳送魔法外——在黑獄古堡附近淩亂的維線下,很容易出現偏差,變得格外危險。
平日裡抬抬腳就能抵達的地方,今天蘇施君連續挪移十多次,才找到準確的時間與地點,回到了正確的途徑上。
鄭清一躍跳下內堡城牆之時,女巫就離開了前線。
但當她從墨色法陣走出時,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個鐘頭,鄭清昏了又醒,受傷複康,鍥形飛地間的‘綠海’變得枯黃,內堡前戰場上的兩個巨大‘隕坑’也已然被填平,而年輕公費生正處於一頭紫發女妖最直接的威脅下。
砰!
女妖被女巫打飛。
鄭清跌坐在了地上,捂著脖子,費力的喘息,劇烈的氣機變化刺激了他的淚腺,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但即便再模糊,他仍舊可以分辨蘇施君的身份。
四根青色的狐尾在她的身後緩緩搖曳,高挑的身材令人頭暈目眩,她身上的香味兒以及她那霸氣的宣示,更加重了年輕男巫的眩暈感。
鄭清非常明確的聽到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可能是身後那頭黑貓,也可能是蔣玉,還有可能是其他什麼人。
半空中隱約還傳來了幾聲輕笑。
男巫用力錘著胸口,給自己舒著氣。
他必須強迫自己,假裝沒有聽見——沒有聽見倒抽冷氣的聲音,沒有聽見那些若有若無的輕笑,他甚至希望自己沒有聽見蘇大美女說的第二句話。
難怪許多人提醒自己戰場很危險。
此刻,鄭清已經深切感受到了這種危險——無處不在,無時不在,超出想象——但同時,他又很慶幸這裡是戰場。
方圓數百米,除了黑貓與蔣玉,以及昏死過去的兩位年輕助教外,再無其他任何男巫的存在,這意味著,他不會立刻遭受某些狂熱者的追殺。
想到這裡,鄭清下意識的掃了一眼不遠處。
數米外,希爾達與張羽仍舊人事不知的撲倒在地上,理論上應該沒有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話。
身前,蘇施君微微歪著腦袋,瞥了男巫一眼。
“還活著?”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怒氣。
“活……活著。”
鄭清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尷尬。有大巫師擋在身前,源自紫發女妖的壓力頓時消失,年輕公費生感到自己已經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
“活著就滾遠點!”
月下議會的上議員耷拉著耳朵,繼續生氣,身後的尾巴都不搖了。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這麼大火氣。
或許是因為男巫沒有考慮波塞冬的身份而擅自冒險,或許因為她正在後悔之前說的那句話,或許隻是因為男巫身後站著的那個小女巫。
那個小姑娘好像姓蔣,蘇施君暗忖著,想起很久前某次發生在辦公室裡的談話。然後她記起來,那個小姑娘知道她與鄭清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