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軟腿咒一道疲神、一道炫目,不分先後一齊落在那道黑影身上,將它淩空打出了一段時間極短的僵直狀態。
便在此刻,街麵不遠處,一聲輕喝響起。
“呔!”
一位額間點了一粒朱砂的小女巫不知從哪座屋頂跳了下來,揮舞著潔白的小拳頭,重重砸在那道黑煙頭部,將其砸落在地上。
轟!
青色碎石亂飛,撞得四周商鋪門窗劈啪亂響,同時地麵被砸出一片蛛網狀裂痕。
蛛網中心,躺著一位披著黑袍的光頭巫師,巫師身側又有一灰色麻袋。那光頭巫師不知是何來曆,頭皮上滿是扭曲猙獰的黑色紋身,仿佛蟒蛇,又像是八爪魚,有幾道紋路甚至順著他的眼角一路延伸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刻進了他的眼珠裡。
羅伯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黑袍男巫身上,見其人事不知已然昏厥過去,重重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才看向光頭巫師身側的灰色麻布袋上。布袋不大,隻有米許,袋口用牛皮繩紮的很緊,袋子裡似有活物,正用力掙紮,在袋子上戳出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凸起。
“葛之覃兮!”
“我馬虺隤!”
“尚寐無聰!”
接連四五道咒語從遠處飛來,落在昏死過去的黑巫師身上,令其力鬆勁泄、陷入昏睡,同時將其牢牢捆住。
藏在鋪子裡的一雙雙眼睛見到騷亂平息,立刻重新升起了勇氣,紛紛抓著法書衝出店鋪,一麵向那位小女巫、向羅伯特、還有後麵丟出束縛咒、軟腿咒的幾位勇敢巫師叫好,一麵推搡著,小心翼翼湊到道光頭巫師周圍,打量著這不知死活敢在貝塔鎮作亂的強人。
這可是日後閒聊時極好的題材。
不論那黑巫師光頭上奇形怪狀的刺青,還是他的模樣,亦或者他身側那灰色麻布袋子,都能讓這些過慣了閒散日子的小市民津津樂道很長時間。
所以,隻過了片刻,原本因為黑巫師鬨事而空空蕩蕩的步行街上,就擠滿了看熱鬨的閒人——仿佛被一把米引來的雞群——他們既不敢過分靠近,也不肯立刻散去,一個個伸長脖子,相互推搡著,嗡嗡的低聲討論著。
倘若在往日,貝塔鎮的老住戶們免不了冷嘲熱諷幾句光頭巫師的不知天高地厚,但因為旬月前鎮子上剛剛遭了災,此刻他們也就沒了多少說話的底氣。
鄭清隨辛胖子來到步行街時,恰好遇到此事。
事實上,他們來的更早些。在學府不小心打散兩隻比翼雙飛的蠻蠻後,兩位年輕巫師落荒而逃,很快來到步行街,恰逢遠處有人高喊‘黑巫師’之類的字眼兒。
眨眼間,街麵便清空了一大半,鄭清愣神間,便見十數道咒語的光輝在街道儘頭亮起。隻不過人影幢幢,看不分明。
見過黑獄之戰千萬道咒語亂飛的場麵後,眼前這番小打小鬨已不被兩個年輕巫師放在眼裡。他們一個擔心混亂擴大影響自家店鋪,一個興衝衝滿心想要搶個好新聞,紛紛加快腳步,向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