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其實早就應該預計到這種狀況的發生。
畢竟迪倫與藍雀都出身星空學院,在九有人的語境中,星空的‘蠻子’們就是活力與不安分、暴力與拳頭、骨折與鼻血的象征。
指望他們像九有人一樣規規矩矩、安分守己,屬實是一種幻想。但眼下,讚同迪倫意見的,似乎已經不僅僅是星空學院的兩位獵手了。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嗎?”
年輕的公費生環顧左右,確實在辛與張季信眼中看到了一點兒動搖,而蔣玉更是滿眼希冀,看得出,前兩次稍顯平淡的集訓確實有些枯燥了。
宥罪獵隊的隊長大人把插在腰帶裡的手指抽了出來,抱在胸前,謹慎問道:“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迪倫似乎早就有了想法,抬手打了個響指,指向報喪女妖哭泣的方向。
“那隻報喪女妖。”
他很有把握的看向蕭笑:“剛剛你們的聊天可以確認一件事,那就是報喪女妖並不在獵隊預計之內,對吧?”
占卜師以沉默認可了吸血狼人先生的判斷。
迪倫滿意的點點頭:“很好辦,今晚我們的目標就是那隻報喪女妖……把它抓起來,交給巡邏隊,任誰也不能說什麼……誰叫它夜裡在校園亂嚎呢?”
鄭清很想強調,這片獵場已經在學校守護範圍的邊緣,屬於‘灰色地帶’,就算那隻女妖亂嚎也沒有違反校園管理條例。但看見其他幾位獵手躍躍欲試的表情,男巫最終明智的咽下了這點細節。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對迪倫的建議表示滿意。
“就這?”張季信摸著下巴,反問道。
吸血狼人先生攤攤手,一臉迷惑的看向紅臉膛男巫,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內容遺漏。
宥罪的主獵手換了個姿勢,重新補充了自己的質疑:“我們改變原先的計劃,大晚上跑進獵場深處,就為了抓一隻報喪女妖嗎?”
“一隻報喪女妖就足夠了。”鄭清隱約察覺到張大長老的想法,忙不迭開口,試圖堵住尚未決口的堤壩。
隻不過為時已晚。
兩位星空學院的獵手眼睛同時亮了起來,仿佛兩隻被手電筒照著眼睛的狗子——迪倫眼睛發光鄭清還可以理解,畢竟他血脈比較特殊。但藍雀眼睛發光是幾個意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劍道練至深處後,虛室生白、目光如電的意思麼。
“不夠。”藍雀同學難得主動發言一次。
“確實不夠,”迪倫也笑眯眯接口,滿臉歉意:“是我思慮不周了……好歹我們也算在黑獄戰場廝混過的獵隊,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頭號喪女妖就忙活一晚上呢?太掉分了。”
“是報喪女妖。”鄭清有氣無力的糾正了一下。
他已經意識到眼前的情況似乎有些失控,有心讓大家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老老實實練練戰術與戰陣,卻有些說不出口。
因為就算他自己,也察覺到前兩次集訓的枯燥了。
人心野了,就不能總關籠子裡——鄭清在心底安慰自己——而且繼續‘枯燥’下去,似乎也對提高獵隊能力沒多大幫助。難不成他還真去找一間自習室,讓大家夥一起背最新版的獵賽守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