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宿舍的年輕巫師們躺在床鋪上夜話時。
距離學府很遠的另一座古堡中,弗裡德曼爵士剛剛獨自離開自己的休息室,悄無聲息出現在漆黑的長廊間。
吸血鬼強大的視力讓他在夜間也能看的很清楚,完全不需要使用任何照明咒。這避免了很多麻煩。
在規矩森嚴的阿爾法堡中,晚上十點鐘之後的宵禁是每一位學生都需要遵守的鐵律。所以,此刻弗裡德曼走在空曠而安靜的長廊裡,看不到任何學生的身影。
即便如此,爵士仍舊給自己身上施加了一道幻身咒,以免碰到什麼意外。他現在最討厭意外,任何形式的。
走廊兩側木框裡的一尊尊畫像耷拉著眼皮,仿佛都睡著了,但爵士敢用自己的姓氏打賭,隻要鬨出一丁點兒動靜,這些被驚醒的畫像就會用最狂躁與惡毒的聲音詛咒他一晚上。
拐彎,是一座通向下一層的樓梯。
弗裡德曼爵士摸了摸手指上戴著的一枚紅寶石戒指,感受著手指間灼熱的氣息,緩緩閉了眼,向樓梯下走去。
向下走七個台階。
倒著上三個台階。
然後再向下走五個台階。
再倒著上一個台階。
這個流程近三年他已經走過很多遍,閉著眼也不會錯的。最後一個台階走完之後,樓梯下,一股白色的霧氣不聲不響的翻滾而起,須臾間便淹沒了最下層的幾重台階。
爵士睜開眼,盯著那些翻滾的霧氣,許久,他自嘲的笑了笑,從紅寶石戒指中摸出一件厚厚的黑色長袍。
袍子款式陳舊,除了寬大的帽兜外,上麵沒有任何裝飾,領口、袖口等處甚至起了毛邊,一副久經傳承的模樣。
在阿爾法堡裡,‘曆史悠久’是非常好的詞,這意味著古老、純淨與正統。弗裡德曼爵士原本一直很看重這些概念,直到奧古斯都的頭銜被那個粗魯的胖子搶走。
想到瑟普拉諾這個名字,爵士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許多,一如那件正慢慢向身上套著的黑袍,他感覺自己的脊背正一點一點被壓彎。
穿好長袍,戴上華麗的蝙蝠麵具,爵士將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攏進袖子,一步步緩緩走下樓梯,走進翻滾的白色霧氣中。
霧氣深處,是一座造型古樸的青銅暗門。
暗門上,掛著一張綠色的鬼臉。
“晚上好,蝙蝠精!”鬼臉齜牙咧嘴的打著招呼,細長的舌頭順勢舔了一遍臉,讓它愈發油光滿麵“……你差不多又是最晚的一個。”
爵士沒有搭理它。
走到暗門前,抬手,敲了敲青銅門。
咚,咚,咚。
穀菃<spa>“……而且一如既往的冷淡。”綠色的鬼臉兒抱怨著,舌頭一彈,落在皮手套上。手套中戒指上的紅寶石微微一閃,弗裡德曼爵士垂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