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笑還沒來得及開口,剛剛灰敗下去的辛胖子情緒便像回湧的潮水般,重新高漲起來“所以說你今天像個深閨怨婦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難道你不知道博士昨天收到的禮物?”
胖子不提禮物則還罷了。
他一提,鄭清頓時想起自己的禮物,想起枕邊那隻毛茸茸的布偶貓,然後想起昨晚‘意猶未儘’的美夢,原本如泡沫般膨脹起的情緒仿佛海潮衝刷後的沙堡,頓時變成斷壁殘垣。
“最近事情比較多,沒留意。”年輕公費生強打起精神,隨口問道“昨天中秋你收到什麼禮物了?”
蕭笑矜持的咳嗽了一下。
“我剛剛是在尋找最合適的毛筆。”他一邊解釋著,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卷竹簡,款款放在書桌上,仿佛那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呶,就是這個……我說了太貴重,但司馬說已經買了沒辦法退貨,所以……”
“這句話你今天說了不下五遍了。”辛胖子用酸溜溜的語氣挖苦道。
鄭清則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身上摸向那卷竹簡。蕭笑很顯然想阻止同伴這個魯莽的動作,但考慮到鄭清平日還算靠譜,勉強把抬起的手收了回去。
“這是竹簡法書?”
年輕公費生感受著簡身潤滑的竹片,語氣難掩羨慕“我在上元書肆裡見過,但是比你這個大的多,那本足有……”
他比劃著記憶中竹簡法書的大小,同時努力檢索腦海中殘留不多的介紹“……足有三尺長吧。”
“是二尺四寸,”蕭笑適時開口,充分展示著他身為博士在此類細節中的造詣“上元書肆裡陳列的先秦竹簡長二尺四寸,是抄錄大型咒語或鐫刻半永久性咒語時才會用到的高端法書……我這本隻是普通漢版,長七寸八分,跟我們平時用的筷子差不多。”
既然已經開口,他便很自然的從鄭清手中接回了自己的竹簡法書,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當然,雖然是普通漢版,但它也是用千年苦竹剖製的,有包漿,有五色鹿皮串聯,內襯與先秦竹簡一樣,可以反複更換……司馬跟我說,平時在裡麵套一張桑皮紙就行,用完扔,也不會讓人覺得浪費。”
“還有,你們看,外簡雕琢了一整套的束縛咒,半固化的咒文,就算我沒帶毛筆與墨汁,隻需用手擦一擦,就能在紙上壓出咒文的痕跡,然後施展出這道高階束縛咒……”
“多少錢?”
鄭清眼巴巴瞅著那卷竹簡,努力打斷腦海中蕭大博士跳起來,用力揮舞著它砸在魚人腦袋上的場景,下意識搖了搖頭“……我記得當時在上元書肆,那套先秦竹簡要十五枚玉幣!”
辛胖子很響亮的咽了一口唾沫。
“唔,這本稍微便宜點。”蕭笑謙虛的擺擺手“我聽司馬說,這本好像隻用了不到十枚玉幣……她是學校的老師,買的時候有不少優惠呢。”
“聽聽,不到十枚玉幣。這是怎樣的虎狼之詞!”鄭清羨慕的歎了口氣“學校公費生一整年的獎學金也才十枚玉幣……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沒呀,我很滿足。”
蕭大博士立刻否認了同伴的瞎話,順手舉起兩支小號毛筆“你覺得哪一支更合適——這支狼毫,還是這支兔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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