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穿著黑袍、戴著白色麵具的身影擠進結界。
那是堪罪使之前化出的分身,他將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契約交還給黑貓,然後走向結界內的堪罪使,二者相接觸後,安安靜靜重新融合成一個人。
黑貓沒有抬爪接受那張契約,而是徑直打出一道魔力,將那份契約消磨一空。然後回頭看向瑪門,那位戴著狐狸麵具的巫師非常禮貌的衝黑貓點點頭,悄無聲息消失在月色林間陰影之下。
“想開點。”
重新合二為一的堪罪使心情似乎變得愉快了一些,好聲好氣寬慰著黑貓,同時提醒道:“……你隻用了一粒金豆子,就買過了瑪門的中立考核,據我所知,這是曆任堪罪使上最劃算的買賣了。另外,他們確實是魔鬼……那些可愛的動物麵具隻是掩蓋了他們的真實容貌。魔鬼不是慈善家……不會輕易心平氣和、公平合理的跟你交流……如果你以為誰都是薩麥爾那樣可以簡單應付的角色,就大錯特錯了!”
薩麥爾就是那位戴著狼頭麵具的‘暴怒’之罪,他的考核是戰鬥,當時黑貓隻吐出半顆貓玉,那家夥便扭頭就走,屬實是黑貓經曆的最簡單的考核了。
“那堪罪使呢?”
黑貓忽然想起自己正在備考的‘職位’,立刻抱怨起來:“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七宗罪已經過去五樁,起碼應該讓我知道我考的這個職位是做什麼的吧……咱可是正經人家的貓,不想當魔鬼的。”
這個戴麵具的家夥第一次出現招募黑貓時,說話就遮遮掩掩,對堪罪使的職責一問三不方便說,時至今日,黑貓耐心差不多也到了某個節點。
戴著麵具的巫師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堪罪,堪罪,何以堪其罪……用什麼來忍受它們的罪惡呢?”
他在小小的結界內踱著步子,斟酌著用詞,用很慢很慢的語速說道:“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這個職位與魔鬼唯一的交集,就是與它們呆在同一個會議室裡……我們是公正的裁決官,客觀的監督者,我們召集社團會議、平衡內部交易、收集魔鬼們的請求,然後與其他勢力溝通……你不會變成魔鬼,但你有機會觀察魔鬼。這是一種很難得的體驗。”
這個回答中規中矩,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貓的好奇心,但並不能讓它完全滿意。
或許察覺到黑貓此刻的心態。
“觀察是一個很好的詞,”他突然輕笑著,換了一種說辭:“也是一個非常微妙的身份。你可以籍著這個名義,保持某種超然的態度,遊走於光線與陰影之間……七宗罪就是那片最深沉的影子之一。”
說話間,堪罪使已然解除了隔音結界,向黑貓微微施禮後,退入月光之外,樹影之中,身形一點點暗澹下去。
“我對此保持懷疑。”黑貓盯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尾巴甩了甩,低聲咕噥著。
考慮到之前與七宗罪幾位成員的接觸——傲慢先生冷漠且善於精神pua,暴怒小夥兒慫的比誰都快,懶惰同學一心想找人代寫作業,貪婪的狐狸給同伴放高利貸——所有人中,似乎隻有嫉妒小姐認認真真準備了考核項目。
隻消與宥罪的同伴簡單比一下,就知道這個社團多麼不靠譜了。
黑貓感覺自己之前似乎對這個小組織抱了太多期望。
……
……
離開黑貓視線後,戴著白色麵具的巫師穿過九有學府圍牆下一處隱秘的暗門,出來時,身影卻一分為二,一道身影向左,一道身影往右。
兩道身影各自穿過不同暗門後,再次分化,二化四,前往四個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