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狗子夤夜而來。
在年輕公費生的吩咐下,繞著那麻布口袋嗅了好大一會兒,才猶猶豫豫著,消失在月色中。隻看它離開前那遲疑的小眼神兒,鄭清就知道也不能對它抱太大希望了。
“看哪,我與你為敵,掀開你的下擺,蒙在你臉上,使列邦看見你的赤體,使列國觀看你的羞辱!”
辛胖子仿佛唱歌般詠歎著,抑揚頓挫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
“什麼?”鄭清聽的有些莫名其妙。
此刻他正蹲在蕭笑身旁眼巴巴看著他占卜,臉上塗滿了亮晶晶的油膏,蔣玉則在一旁折起了紙鶴,不知在與誰聯係。
“那些襲擊者給你留下的信息。”
胖巫師抖了抖手中一張不大的羊皮紙,湊到男巫麵前晃了晃:“這是萬軍之耶和華說的……舊約,那鴻書。”
鄭清看著羊皮紙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眯起了眼睛。
“嗬,這是打算殺人誅心嗎?”
年輕公費生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宥罪另一位主獵手:“長老,你也看半天了,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作為宥罪獵隊狩獵技巧最豐富的一員,鄭清對紅臉膛男巫還抱了一線希望。
“難難難,現場乾淨的像是被狗舔過。”
張季信捏著下巴,連連搖頭,他與辛胖子前後腳到了現場,已經繞著鄭清挨揍的地方轉了好幾圈,沒有絲毫發現,隻不過在張叔智身邊呆久了,他的視野也變得開闊許多:“不過我感覺像是阿爾法的人下的手。”
“因為那句《舊約》嗎?”辛胖子推測著他的思路,習慣性反駁道:“講道理,亞特拉斯的人應該更喜歡引用這些經典吧。”
張季信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了一絲鄙夷:“真那麼簡單就好了……如果現場遺留幾片魚人鱗片,你是不是會覺得今晚動手的是臨鐘湖的魚人?”
說罷,不待胖巫師辯解,他轉頭看向鄭清,一副經過深思熟慮的模樣:“大家都知道,瑟普拉諾以前就是做博彩起家的,這兩年祥祺會更是幾乎壟斷了學校內外的這道偏門生意……據我所知,自從號角報那篇報道出來後,就有人開出盤口,押注你被敲悶棍的可能性。前段時間大遊行,盤口賠率變得很低,因為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你下一秒就會挨揍……但這段時間氣氛緩和後,盤口賠率變得越來越高……”
“也就是說,揍我一頓不僅能出氣,還能賺錢?”鄭清不知此刻是不是該冷笑兩聲,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嘖嘖稱歎:“要我,我也會出手……”
“又挨揍了?”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年輕公費生的誇讚,迪倫打著哈欠,出現在隊友們身後:“大晚上的,我剛剛睜開眼,還沒想好要不要出棺材,就收到緊急集合的消息……”
“什麼叫又!”
鄭清立刻被這新來者的話惹到了,語氣頗有些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