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節魔文課,鄭清都上的有些心神不寧。
他覺得,蒙特利亞教授一定在後悔推薦了自己當助教,否則上課的時候,他何以多看了自己幾眼,眼中又滿是責怪之意?
所幸他現在是個透明人,可以假裝自己不存在。
是的,透明人。
經曆過諸多陣勢的鄭清,在輿論風暴還沒刮起來之前,就敏感覺察到即將到來的質疑與喧囂,明智的選擇了與去年應對‘蘇施君事件’相同的方案,開始當起了隱形人。
這麼做的好處是,他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那張科目多的嚇人的新課表上;但壞處是,讓學府裡又多了一條新流言——在某知名月下上議員的強勢運作下,某位大二的年輕公費生即將得到第一大學榮譽畢業證書,不需要注冊巫師考核便可以獲得學校認可,拿到諸多優秀畢業生心心念念的正式教職,最近某人不再上課就是最好的證明。
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辭的時候,鄭清臉上是笑的,心底卻古井無波。
他已經對這種程度的謠言脫敏了。
但當一個透明人與一個人真正透明終究不同。作為邊緣學院兩位副院長同時舉薦、九有學院院長通知、第一大學認可的助教,他也做不到真正的透明。
原本他想魔文課結束了,立刻找蒙特利亞教授請示教學大綱的事情,但課程結束後,講台周圍立刻擠滿了一群熱情洋溢的年輕巫師——其中一部分是去詢問課堂上沒聽懂的內容,或者課後習題的疑問;但更多的人,是對那座新成立的學院感到好奇。
甚至教室門口都多了許多聞訊而來的好奇者。
蒙特利亞教授是大家為數不多可以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地方。
眼看周圍的人一時半會不肯散去,鄭清無奈,隻得先去上時間轉換的課程。
周二下午是一節符腳密文,主講一張符結束部分的內容。對鄭清而言,這是一門難得輕省的課程,這節課結束後,台上的講師剛剛離開,他便衝出教室,一路狂奔,提前在辦公樓門口等候還沒‘下課’的蒙特利亞教授。
符腳密文這節課的教室在教學樓一層。
高階魔文是在教學樓二層。
因為兩節課是同一時間下課,所以,理論上,鄭清肯定比蒙特利亞教授先抵達辦公室。事實也是如此。當他在辦公室門口啃到第三個鹹肉三明治的時候,表情嚴厲,鬢角灰白的教授才施施然回到教學樓。
不知是不是錯覺,鄭清覺得蒙特利亞教授對自己笑了一下。
這一定是錯覺,男生在心底告訴自己——他曾經在蒙特利亞教授的實驗室擔任過助理,知道這位嚴厲的老巫師幾乎從來不笑的。
“辛苦了。”
這是教授對鄭清說的第一句話,頓時讓年輕巫師大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