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前輩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命運的發展有很多因素影響’,我覺得非常有道理。你們是這樣的,我也是這樣的。”
“……姚院長讓我當這個助教的時候,其實我心中也忐忑不安。我也不是開玩笑,隻是不太明白,我一個九有學院的在校生,怎麼能跑來邊緣學院當助教呢?但姚院長講,這件事學校已經做出這個決定了,所以我回宿舍後翻了一晚上《第一大學校園管理條例,想看看有沒有委婉一點的推辭辦法。”
“……這條例沒有標點,密密麻麻每一頁都像是廢話,我仔細看了許久,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整本條例顛來倒去就六個字——要聽學校的話——所以合上條例後,第二天我就老老實實去姚教授的辦公室簽了字。”
“然後我就站在你們麵前了。”
說到這裡,鄭清停了停,歇了一口氣,端起講桌上的清茶,垂下眼皮,輕啜了一口。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許多老師上課的時候都喜歡帶一杯飲料了,因為長篇大論的說話真的很辛苦,隻是短短幾分鐘,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就已經腫了起來,那條原本可以讓氣息輕鬆流過的通道變得狹窄而乾澀,仿佛因為過快呼吸導致喉嚨裡氣壓過低,兩側肉牆被氣壓擠扁了。
溫潤的茶水很好的緩解了那種乾澀感。
年輕助教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眼睛,看向台下,目光首先落在了前排角落。
午後的一抹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落在蔣玉身上,讓她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她專注的看著講台,眼中噙笑,目光清澈,頓時讓男生心底湧起足夠的勇氣重新開口:
“在進入第一大學之前,我對巫師們的世界一無所知,幾乎近似一個白丁。”
鄭清準備的開場白仍舊沒有結束,他覺得想讓自己的課程順利,首先要讓教室裡這些新生們接納自己,而想讓這些原本處於聯盟邊緣的巫師接納自己,首先要找到雙方的共同點,其次是找到對方的優點。
幸運的是,他很容易便找齊了這兩項:
“……誠然,我會畫幾張符,小時候也見過澡盆裡的人魚,三個腦袋的大狗。但更多的就沒有了。與其他白丁一樣,當初我也以為花仙子、寧芙、獨角獸、南瓜車、披在身上可以隱身的鬥篷以及穿著腳不會痛的高跟鞋都是幻想中才能存在的東西。
而你們卻不會這麼想。
你們生活在布吉島上,屋子外麵就是寂靜河,河對岸就是廣袤的沉默森林。你們與馬人打交道、與魚人做交易、捕捉受傷的禍鬥、盜竊巨人的巢穴、采集發光孤的蘑孤與會說話的果子——你們對魔法世界基礎常識的認識無與倫比。
這是你們最大的優勢。”
鄭清感覺這句話說完後,教室裡那些穿著綠袍子的巫師眼神齊齊亮了一絲,身子也愈發板正了許多,這讓他頓時信心大增。
“……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擔心跟不上學習進度,掌握不了複雜的魔法技巧,聽不懂那些聱牙佶屈的魔法理論。相信我,當初第一次收到第一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比你們還惶恐,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我跟不上進度會不會被學校退學’‘退學後,我是不是要再複讀一年’。
嗯,複讀是我在白丁上學時的概念,意思就是今年考不上大學,就再回中學學習一年,然後第二年重新參加高考。
當然,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就像當初協助我辦理入學手續的托馬斯先生說的那句話,既然學校錄取你了,你肯定是符合學校要求的。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你們,不要擔心自己成為吊車尾,因為每一個吊車尾都有機會真切感受自己的每一次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