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
班會開始前。
鄭清是第一個抵達教學樓東60教室的學生。
因為教室裡沒人,簡筆畫小人顯得很沒精神,隻是瞥了一眼年輕的助教同學,在白紙上自顧自抱著它那顆仿佛土豆似的腦袋,整理著頭上幾根稀疏的頭發。
之所以鄭清這麼早來教室,一則他離開助教團大會議室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三點,這個時間段趕回宿舍,完成一兩份作業後便又需要急匆匆前往教學樓,一來二去在路上至少會浪費半個小時。
對於此時的鄭清而言,沒有什麼比時間更珍貴的了。
再則,從早上到下午近六個小時的會議中,鄭清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以一種比平日效率更高的狀態學習,這段高強度學習的結果,就是走出會議室,沐浴在午後燦爛的陽光下的時候,他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現在回到宿舍,他肯定會直接倒頭就睡。
而去教室,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這種情況。
但顯然,鄭清高估了自己的毅力,低估了自己的疲憊程度。
獨自坐在教室裡一份作業還沒寫完――準確說,他的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剛剛留下第一行字之後――年輕男巫就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所幸睡著之前,他的身上一直掛著隱身符,倒也不用擔心在睡夢中被人套了麻袋。
昏昏沉沉間,耳邊隱約傳來同伴們熟悉的聲音――
“……星空獵隊那邊說,如果宥罪參加比賽,那麼除了獵獲與門票之外,包括博彩、賽會周邊等等其他收入也有我們的一份……當然,是與其他獵隊一同分享……”
“……那豈不是參加的獵隊越少,能分到的錢越多嗎”
“……這可不一定……參加的獵隊越多,不同獵隊的支持們來的也就越多。觀眾多了,獵賽周邊與博彩的盤口才能更大,收入才會更多。”
“……宥罪也有支持者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這話怎麼那麼像渣哥說的!他不知道可以理解,畢竟他大部分精神都在怎麼勾搭漂亮女巫身上了。你身為宥罪獵隊的主獵手,獵隊的另一個腦袋,連獵隊的支持者都不關心的嗎太給你哥丟人了!處理好獵隊與擁躉間的關係,是每支成功獵隊必須掌握的技巧!”
“……這種事情,不是都有獵隊經理負責的嘛。”
“……獵隊經理我們的林果你在開玩笑嗎”
太放肆了!
鄭清迷迷糊糊睜開眼,想要看看誰這麼大膽,不出意外,看到了胖巫師那張油汪汪的麵孔,此刻他一手抓著一份稿子,一手抓著一個甜甜圈,正一邊吃下午茶一邊審核稿子,幾根顏色不同的羽毛筆在他目光的指揮下正歡快的在羊皮紙上跳舞,勾勒出一連串顏色各異的圈圈點點,以及刪改符號。
“胡說八道。”他咕噥著,聲音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顯得有些沙啞低沉。
那幾支在羊皮紙上跳舞的羽毛筆齊刷刷打了個趔趄,胖巫師抓著甜甜圈的手一緊,飛快的左右瞄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過道間,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