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鄭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種狀態對最近幾周的他來說,是非常罕見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蔣玉下午突兀提及的上林苑春狩。
年輕的助教同學屈指一算,在這個繁忙的春天,他竟然需要連續關注三場獵賽――學生們組織的私人獵賽、上林苑春狩、以及四月中旬學校慣例進行的春狩。
想想去年這個時候,時光如流水般逝去,除了黑潮的餘韻與驚蟄的雷聲,幾乎沒有在他的大一生涯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記。不像這個學期,無窮儘的事項拚命塞進他已經漲大一圈的時間線裡,猶不知足。
紅寶石戒指在枕頭邊閃了閃。
這是七宗罪的魔鬼給他發回的訊息,鄭清摸了摸戒指上的寶石,路西法確認參加明天的會議了,它是最後一個回信的,加上之前六道訊息,也就是說七隻魔鬼都能抽出時間。
鄭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把頭埋進枕頭裡,試圖悶死自己。
七宗罪的那些魔鬼們現在隻能算是疥癬之疾。
迫在眉睫的最大煩惱是上林苑春狩。
蔣玉給他簡單介紹過這個活動,是一年一度世家巫師子弟們社交性質的狩獵。毫無疑問,青丘蘇氏也算其中一員。鄭清不知道蘇施君今年會不會參加這個活動,但他相信必然有很多蘇大美女的擁躉出現在這個春狩上。
他很擔心自己狩獵的時候被人打黑槍。
現在的日子已經夠艱難了――提前畢業、學習、助教工作、小手任務、七頭魔鬼,等等――以至於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再惹出這種花邊新聞後,回到學校還有沒有活路。
或者說,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如果去參加春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你肚子裡哪兒來那麼多氣,吐了這麼久還沒吐完”胖巫師終於按捺不住,在他的帳子裡暴躁的嚷嚷了一嗓子:“……還讓不讓人睡覺!明天早上可是煉金術!今天晚上不睡飽,明天課堂上肯定一分鐘內就會被催眠!”
肥貓團團適時‘嗷’了一嗓子,表示它也厭倦了某人無休止的歎氣。
“就算你今晚睡飽了,明天煉金術該被催眠還是會被催眠。”蕭大博士的吐槽永遠那麼犀利。
鄭清沒有接茬這種他平日很喜歡的吐槽大會,在床上翻來覆去又一個來回後,始終感覺腦子裡一片混沌,迫切需要一個客觀而清醒的建議。
他清了清嗓子。
“我有一個學生,”他謹慎的假設了一個前提,然後再杜絕一切後患:“邊緣學院的,當然,你們不認識……他呢,是北區的,嗯,接到了科爾瑪學姐的命令,要他去沉默森林呢,采集一種,嗯,非常珍惜的草藥……但那種草藥被一種非常凶狠的魔法生物,嗯,就是蜮,蜮知道吧含沙射影的那種怪蟲……草藥被一群蜮看守著,采集風險非常、非常、非常高!”
“廢話恁多。”
胖巫師咕噥著,總結了一下鄭清的‘例子’:“也就是說,因為風險太高,你那個學生不想去,但是又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