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揣著爪子,臥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中央。
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身旁是一盆枯萎的盆景,頭頂是堆砌著的倒吊的蠟燭,仿佛一座白色的哥特式建築,逆流而上的燭淚在蠟燭身上雕刻出曲曲折折的線條,斑斕中夾雜了幾分詭異。
會議桌四周稀稀拉拉坐了其他七隻動物。
攏著翅膀的血紅色大蝙蝠,是代號路西法的傲慢先生;有一雙漂亮的藍綠異色眸子的波斯貓,是代號利維坦的嫉妒女士;黑白相間仿佛大狼狗的,是代號薩麥爾的暴怒先生;鸚鵡模樣的孔雀、羽毛金紅交加的,是代號貝爾芬格的懶惰先生;還有一隻紅色皮毛的狐狸,是代號瑪門的貪婪先生;一隻白皮黑花的小豬,是代號彆西卜的暴食先生;以及一頭皮毛油亮的黑山羊,是代號阿斯莫德的**。
鄭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七宗罪的會議也漸漸有了固化的趨勢,似乎這個學期開始,每周五他都不得不抽出寶貴的休息時間,來這座狹小逼仄的會議室裡聽這些身份不明的家夥嘮叨各種危險而枯燥的話題。
當初他在課表周五晚上預留出的時間,原本是為了預防實踐課受傷,從未想過會浪費在這種地方。
“……上次聚會的時候我就說了,鄭清那廝有錢的很,怎麼樣,這次上林苑春狩的消息你們都聽說了吧……那家夥在一個毫無價值的演法中隨隨便便就用了上千張符籙,也就是上百枚玉幣了!第一大學去年整個獵月的博彩盤口才多大,三百玉幣五百玉幣”
紅毛狐狸在會議室裡喋喋不休的賣弄著它的消息,重點卻落在了上一次七宗罪的任務報酬上:“……所以我覺得,上一次我們的收費真的太低了。搞到他那麼多信息,甚至還有血液,最後總共也才落下百來枚玉幣,不劃算,實在不劃算。”
黑貓耷拉著眼皮,心底吐槽,這狐狸確實不愧‘貪婪’的名頭。
“你覺得彆人是在亂花錢,但有沒有可能彆人更會賺錢呢”鸚鵡模樣的孔雀哢噠了一下嘴巴,冷笑起來:“據我所知,上林苑晚會上,鄭清跟十幾個女巫跳舞,每支舞收費都是好幾十枚玉幣,隻那一個晚上,他就把演法台丟出去的玉幣全賺回來了……這事兒是我從某個跟鄭清跳過舞的女巫的朋友那裡打聽到的,千真萬確!”
“跳舞也能賺錢”
“他跳舞很好嗎我怎麼記得去年月下舞會的時候,那廝就跟三位女巫跳過舞”
“學校裡最近瘋傳他原本是女巫,是不是真的”
“我倒是覺得他是蜥蜴人的可能性更大……蜥蜴人最擅長模仿了,在跳舞、祝禱等儀式上的天賦都很高!”
周圍傳來小動物們七嘴八舌的好奇詢問。
黑貓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的瞄了懶惰先生一眼,腦海中瞬間劃過那天晚上跟自己跳過舞的女巫們的身份。隻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那些女巫每一位的朋友圈都複雜而龐大,絕不是輕易能調查清楚的。
他抖了抖耳朵。
放棄追索貝爾芬格身份的打算。
會議桌上,另一隻貓幾乎同時也抖了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