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穿衣服,係扣子。大部分人都是按部就班的穿好衣服。但總有些人,會不小心把扣子係錯。就像在生活中做錯了某些事情。而前麵一顆扣子係錯,後麵的扣子就會跟在一個接著一個係錯。”
“——唯一不同之處在於,扣子係錯了可以解開重係。但人生,很難重新再來一遍。”
張羽站在一株返魂楊的樹尖,看著遠處那片被黑雲籠罩、充斥著劇烈魔法波動的區域,頗為感慨的歎了一口氣。
維奧莉特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另一棵返魂楊的樹尖,彼得、阿尼以及瓊三名參加畢業實踐的學生也散落周圍幾株其他高大喬木上,所以很清楚的聽到了第一大學助教團團長的這番話。他們知道,這些話並非無意義的感慨,而是對他們的提醒。
與幾位同學此刻的肅然不同。
維奧莉特則更在意張羽的措辭——他用的是‘人生很難重新再來’這種表述,而非‘人生不可能重來’——這種微妙的區彆或許隻有第一大學的巫師才能真正體會到吧。
嗡!
無聲的震蕩從遠處蔓延過來。
五顆在陽光下璀璨的亮星一顆接著一顆被點亮,那是五具‘邊緣一型’綻放的魔力光輝,它們散布在黑雲籠罩的區域周圍,作為魔法陣流轉的節點,被一條條細長的、已然實質化的魔力通道相互連接在一起。
薄薄的光膜從地底一直向上延伸,最終在天空合攏。
在邊緣一型與助教們的協作下,鳥籠狀的天羅地網真正成型,將正在道化中的女巫與聯盟的a級通緝犯一齊包裹在其中。
“為什麼不繼續執行最初的計劃呢?”
維奧莉特忍不住看向張羽——她指的是自己在助教團接觸的圍殺尼基塔的計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消極圍困的作戰方案。
張羽瞥了紫發女巫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
“每一個任務都有備用計劃,類似上獵場,獵隊總要根據場上的實際情況做出最恰當的應對方式。”助教團的團長大人耐心的說完廢話後,話鋒一轉“——我知道,你似乎對傳說中的某些可能性抱有一絲希望。但事實上,僅憑我們這些人,沒辦法阻止周師的道化過程,相反,卻有可能被她無差彆的道化概念所誤傷。所幸她最大的目標是尼基塔,這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用更功利與冰冷的視角來看,這比我們當初預計的最好情況還要好。”
不需要付出丁點兒代價,就可以得到一個死去的戰利品。
確實非常劃算。
維奧莉特在心底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那片黑雲籠罩的地方,垂下眼皮,雙手相握抱在胸前,低聲念起禱文,試圖尋找內心的平靜
“——讓我們一起祈禱,來紀念那些在獵殺妖魔的戰鬥中犧牲的戰士,我們念著他們的名,是對他們靈魂最大的祝福。我們是巫師,死亡並非存在的終結,那些犧牲的戰士們也沒有真正消失。他們永遠與魔法在一起了。我們為那些仍舊懷抱希望與信念而戰鬥的獵手們祈禱,也為那些已經死去的戰士祈禱。”
……
……
“——周周?”
林間空地,道化中的女巫死死盯著麵前的小女巫,伸出的手似乎要碰到她的臉龐,卻又顫抖著不敢探出最後一絲距離。
“是我,媽媽。”
小女巫卻沒有這絲猶豫,笑嘻嘻的把臉湊過去,在她指尖蹭了蹭。好像一隻尋求主人愛撫的小貓咪。
溫熱的觸覺一如記憶中的感覺,正在道化中的女巫仿佛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下意識抓緊,將她攬進懷裡,貪婪的撫摸著,親吻著,喃喃道“——你,你過的怎麼樣?不,不,我的意思是,你過的好不好……不好,你怎麼可能過的好呢?”
她語無倫次著,臉上淌下一行行漆黑的淚水。
那淚水似乎衝刷掉了她眼中的幾分淡漠,讓她的眼中重新出現了一絲人性的靈動。
小女巫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點點擦拭掉她臉上的黑色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