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浪這才收腳,將鞋底在死豬般的魯嬤嬤身上搽乾淨。
扭頭看謝府下人,“沒聽見世子夫人的話?腳不會動,就廢掉。”
謝府下人齊齊激靈,爭先恐後的衝上來,七手八腳的將人扛起來就跑,斷臂被衣袖連著,晃悠著嚇人,下人麻溜的擰實了塞進魯嬤嬤的衣襟。
魯嬤嬤被痛醒,爆發淒厲的慘叫,可下人們不管,沒命一路狂奔,眨眼間,沒了影。
江氏從驚愕中回神,看到拂曉臉上紅腫還溢出鮮血,忙道,“屋裡應該有藥,姑娘隨我去上藥。”
謝知衍看一眼蒼浪和蒼穹,兩人點頭,分頭去找東西,他自己慢悠悠的跟著她們進屋。
“我帶小姑娘去上藥,菀兒,你陪焱大人逛逛。”江氏拉著拂曉,扯著知若,“你來幫我。”
知若愣愣的被拖走,急得回頭看陸菀。
陸菀感覺焱雲鶴有話和她說,給知若一個安心的眼神。
謝知衍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先去他的書房看看吧。”
“好……”
陸菀環顧一圈……還真是書房啊。
三麵高高的書架裝著滿登登的書,謝知衍是個很無趣的人吧?
屋內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一張很大的檀香紫檀木書桌,一麵沒有書架的牆麵掛著幾幅畫,其中一幅竟是謝知衍自己的畫像。
陸菀走過去抬頭端詳。
畫像上,他身穿茶白交襟長袍,身姿頎長,一手背剪,一手攥拳於前胸,廣袖翻飛,姿態挺拔如鬆,器宇軒昂。
清雋眉間自帶一股文臣周正的根骨氣韻。
陸菀不禁驚歎,謝世子長得還挺好看的,瞧著就是一位手握乾坤,掌正氣之風的大文臣。
完全沒有辱沒太子少師該有的風骨。
難怪,京城貴女們私下最愛議論的便是這位英年早逝的謝世子。
這樣一位俊才,活著恐怕輪不到她嫁啊。
陸菀正看得出神,謝知衍上前與她並立。抬頭看著畫像。
淡淡問,“你選擇嫁個死人,究竟是何目的?”
陸菀:……
某人一靠近,陸菀頓覺半邊身子冰涼,瞬間將思緒從沉浸於天人夫君的追憶中拉了回來。
果然,他懷疑她的動機。
這能告訴你實話?
陸菀腦瓜子飛轉。
太子雖說焱雲鶴和謝知衍相熟,但此人惡名遠揚,與謝知衍官職和性情實差十萬八千裡。
她不太相信兩人關係深到可托財產,能替送聘禮的程度。
甚至懷疑,他當眾邀自己來鶴鳴軒並不是睹物思人,而是試探她。
不管目的是什麼,她都不能被他瞧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一手抽出手絹按住鼻梁,另一手狠狠在大腿皮捏起皮一擰,痛得眼淚直飆。
陸菀用力吸鼻,雙眸含淚,伸手撫摸畫像,深情款款的哽咽:“我仰慕世子才華橫溢,愛慕他許久。生不能與他比翼雙飛,死可同穴也了卻我相思一場。”
你個大男人總不至於逮著望門寡細問情情愛愛的事情吧?
她沒瞧見,側麵的人表情曲扭一瞬,一張白麵擰出幾道皺紋,抬手按了按,很快撫平臉皮。
“你與謝懷鈺不是非君不嫁嗎?轉頭就移情彆戀了?”
某人語氣涼涼,好似在責怪她。
陸菀撫畫的手一僵,眼淚都回去了,怎麼還咬住她不放?
把心一橫,扭頭哀怨的瞪著他,語調哽咽,“身為女子當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謝老夫人一心逼我嫁謝懷鈺,我一個沒娘的又能如何?要不是子澈死了,太子殿下與大公主替我說項,皇上惜才,怕他泉下有知孤單寂寞,我還沒機會嫁給他呢。”
“謝懷鈺與子澈乃雲泥之彆,是女人都知道該心悅誰。怎麼?你不是他的好友嗎?你不應該替他感到高興嗎?為何來質問我!”
小姑娘質問得義憤填膺。
謝知衍無語一瞬,欺負一個小女娃好像不太地道。
語氣緩和了些,“我的意思是,你年方十六,謝知衍已二十有四,他大你八歲,沒什麼可愛慕的。”
陸菀無語。
關你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