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齊國臨淄哪裡回來的村民,談論著在齊國臨淄城內的見聞,樹蔭下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幼,全都看向彼此,喧嘩起來,每一個人都是一臉震驚,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
封地啊!
本來就是秦國將軍,威名天下的新晉名將,如今又得到封地,這還得了?
不少年輕男子都本能的在想。
恐怕如今那秦將白衍,像城中他們看到那些膚白貌美的女子,他們這輩子都無法觸及的美人,隻要那白衍開口,估計那些女子全都會願意嫁給白衍。
還有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地位!
“封地,老夫記得,上一個如此得到君王如此待遇的,還是李牧!”
“的確,如今秦國那白衍,是繼李牧之後的第二人!當初老夫聽聞秦上郡高奴一事,就有預感,那白衍非一般將軍!果然沒有出乎老夫所料!”
“你那都晚了,當初老夫聽聞那白衍其姓名二字之時,便在夢中得知那白衍承蒙其祖白起的傳授,封地遲早的事情!你們可還記得那白起?當初長平一戰,六國再無一人敢與白起交戰!”
“你哼,那你怎麼不說我們村裡的那個衍?”
“你!
你出來與老夫比劃比劃!”
一些白發長須的村子老人,談論之時都想表現自己,然而最終誰也不服誰,畢竟誰都想被人傳出去,說是眼光厲害,慧眼識人。
不過當談及衍時,一個老頭似乎感覺被羞辱一般,直接忍不住起身,顫顫巍巍的指著方才說話的那老頭,準備要來個你死我活。
見狀。
四周三十多名男女老少,全都忍不住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
不管男女,全都忍不住笑出聲。
對於那秦將白衍,他們都有耳聞,也全都震撼、驚歎其事跡,然而對於衍,身為水村的村民,他們更無比了解。
一姓之差,在他們眼裡卻是天壤之彆。
就像他們隔壁村裡有個叫喜的,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老人,家中有兒有女,但燕國,燕王也叫喜,這兩人不同的是,一個沒有姓,一個卻是姬姓,一個是村民,一個卻是燕國君王。
對於那衍,但凡村裡的人談及,都忍不住輕視嘲笑起來。
這是從小到大,所有人村民在心中對於那個衍的觀念,起初也並非所有人都是這樣,但正如那些頑童,你不這般認為,很難合群。
久而久之,越來越多的人,甚至是村裡除了少有那幾戶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深以為然。
一年前得知那衍離家後,時常給家裡送錢,那時候倒是讓人側目,然而直到其大伯家傳來消息,說衍根本不在翼城,瞬間便讓所有人對其的改觀轟然一塌。
於是變本加厲之下。
村子裡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便傳出來,有人嘲笑似的猜測,村子裡那不成器的衍,估計是早已經偷偷去賣身,這才有錢給家人。
也有人說,那衍定是被人打殘了,打殘衍的人心地善良是一個大人,所以時常給衍一些錢,這才讓衍有錢托人送回家裡。
五花八門的猜測都有。
但無一例外,都沒有一個是好的,除了嘲笑便隻剩下嘲笑。
倒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其他加過,但無一例外都被其他人否決,但凡是好事,為何家中有錢財了,那衍依舊不敢回來,是不能回來,還是沒臉回來?
為此,無一人能反駁。
最終這也是所有人心裡的想法,那衍估計是沒臉再回來了,否則為何就連長兄的婚親,甚至是那個從小如此疼愛他的固執老婦人,都不回來探望。
“那不是孇俁和他妻子嗎?”
“看來這是又去看那水壽一家!”
一些年輕男子突然注意到,村外那條路上,孇俁與其妻的身影,互相議論道。
而這些年輕男子的談論聲傳到那些爭執與嘲笑的老人、婦孺耳中,頓時讓所有人都停下爭論與笑意。
雖說他們此前都嘲笑過衍與那老婦人,但畢竟那二人都是老弱,與孇俁可不一樣,從小乾活的孇俁,小小年紀便照顧家裡,一身力氣,一般人可打不過。
就連村子裡那些男子,都不敢當麵取笑那孇俁,而且比起孇俁,對於其弟孇穀不少人都有陰影,他們小時候,那孇穀可是他們心中最害怕的人,脾氣暴,隻要聽到誰嘲笑他娘,直接動手就打人,而且還是往死裡打,不要命一般,就是頭破血流,也要往死裡還手,有一次三個人趁黑打一個,原本以為把孇穀打得半殘,不曾想後麵差點有兩個人回不了家,差點死在半路上,若非碰巧離村子裡近,一人跑回村裡,另外兩人等到第二天估計就已經是死人。
至此再也沒人敢當著孇穀的麵,笑話他娘,誰都不敢,不管是老人,還是婦人。
片刻後。
站在村口的眾人望著孇俁帶著妻子走遠,再次議論起來。
“你們還記得,那水壽聽說得罪了一個大人,這才被打斷腿!”
“聽說了,若是那大人知道水壽還活著,哼,那孇俁怕是也要被牽連!”
“就是!”
不少年輕男子心裡十分不爽的議論道,說完之後,似乎心裡暢快許多。
而在一個小苑內。
在忙碌的衍父一家,看到孇俁的到來,滿是高興。
孇俁看著水壽從身殘的陰影裡走出來,一臉爽朗的笑容再次浮現在臉上,心中也是鬆口氣,看來妻子的懷孕,讓水壽看開許多。
隨著日落。
吃晚飯過後,伴隨著先來無事,映與水壽的娘親孇氏聊天時,無意中提及城內的事情,興奮之時一個不小心,談及秦國將軍白衍獲得封地的事情,映的本意是想分享,把這件震動整個臨淄的事情說出來,卻無意中忘記,如今衍這個字,是孇氏一家的傷心事。
因為自從得知仲衍不在翼城後,仲衍的下落就一直不明。
雖說依舊會有人說是仲衍囑托旁邊帶錢回家,但對於仲衍在哪裡的解釋,不管是孇氏,還是衍父,甚至是水壽都已經不相信。
如今在他們眼裡。
除非親眼見到仲衍,否則他們根本不相信任何人說仲衍無事的話。
“也許衍兒真的無事,先彆擔心了!”
孇俁看到妻子犯錯後,一臉愧疚的看著自己,連忙安慰自己的小妹,隻是說這句話的時候,連孇俁自己都不信。
好在孇俁給了水壽一個眼神。
水壽強忍著難過,把難受的心情壓下去,強露笑容看向舅娘。
“舅娘,臨淄城內傳說那白衍如何?告訴壽,壽一直以來,也十分敬仰白衍那等曠世名將!由於腿腳不便,隻能由舅娘告知!”
水壽輕聲說道,心中思念弟弟讓水壽眼眶泛紅,但經曆過巨大的打擊後,水壽更希望爹娘開開心心的,而因為入過伍,在軍中最底層待過,也做過門吏,所以一直以來,對於那秦將白衍,對於那秦將白衍一件件傳遍天下的事跡,水壽也滿是敬仰。
那般天下名將,身為男兒,如何能不熱血沸騰,如何能不想著,有朝一日,能遠遠看一眼,看一看那威名傳遍天下的名將!
“噢,壽兒,那秦國將軍白衍,他啊,獲得封地了!”
映一臉愧疚,聽到水壽的話,看了良人孇俁一眼,得到準許後,便連忙解釋道。
漆黑的小苑內。
衍父、孇氏、有身孕的筠寒,以及腿腳殘疾的水壽,都在靜靜的聽著映說著那如今轟動整個臨淄城的事情,那個名揚天下的秦國將軍。
與此同時。
在齊國臨淄城內。
在齊國王宮之中,伴隨著夜色降臨,一個穿著綢衣玉飾,帶著發簪的妙齡美人,悄然來到走廊,上前抱著五十二歲的齊王建。
“王上!”
美人貼身,嬌媚的聲音響起。
然而年事已高的齊王建卻是沒有心思理會,看著月色,齊王建忍不住歎息一聲。
“王上是因田大人出使秦國一事發愁?”
美人帶著關切,輕聲詢問道。
齊王建聞言,忍不住點點頭。
“是啊!寡人苦悶啊!”
齊王建沒有隱瞞,對於麗妃,除去年紀輕輕以及貌美誘人之外,最讓齊王建受用的,便是麗妃的聰慧體貼,很像他亡故多年的母後。
也是如此,很多事情,齊王建都沒有隱瞞麗妃。
“田鼎是寡人族兄,秦王雖說要送一乘奇珍過來給寡人,但寡人始終有些愧對族兄!”
齊王建解釋道。
“王上何必苦惱?田大人為國憂慮,此番出使秦國,乃是為王上分憂,秦王遇刺本就天下大事,王上試想,若是王上由此遭遇,惱怒之下得知秦國大臣有牽連,可還願意贈奇珍?”
麗妃輕笑著,揚起笑意勸說道。
麗妃清楚,齊王如今並非全都是真的愧疚田鼎,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秦王的要求有些失禮,畢竟齊王同屬國君,何有王要求王這一說的。
這自然會讓齊王的顏麵受損。
“也是!哈哈哈!那秦王倒是心胸寬廣!此舉頗有誠意,哈哈哈,不錯,不錯!
”
齊王建聽到麗妃的話,老皺的臉色瞬間好上不少,露出一些笑意。
的確,麗妃的話不無道理,王要求王有些失禮,但嬴政親自送一乘奇珍,這份誠意也是少有,若是傳告天下,天下人都會看到秦王的誠意,也都不會說他齊王如何如何。
想到這裡,齊王建的心情瞬間好上不少。
“說起來那田大人也是,此前田大人多次要求王上與秦國撕毀盟約,卻不想想王上的用意,看看秦國百姓,再看看王上治理下的齊國百姓,這一目了然,田大人有心與秦國決裂,不如好好為王上招攬一些大才,帶有一日,秦國與諸國兩敗俱傷之時”
麗妃言語之中,抱怨一番田鼎,卻又不敢真的責怪,而且在說完後還嬌滴滴的側頭看向齊王建。
“王上定能趁機,攻奪天下!”
麗妃看向齊王的眼神,故作俏皮的說道,滿是討好的模樣。
齊王建見狀,頓時再次笑出了聲,連連搖頭,看向麗妃的眼神,愛屋及烏。
在齊王建眼裡,這天下除去他最敬重的母後外,便隻有麗妃最懂他,天下諸國隻知道他齊國坐視不管,任由秦國出兵滅掉他國,卻不想想,他齊王其實暗地中也在培養賢臣名將。
他齊王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與秦國那般,有諸多將軍、名將。
“愛妃切莫食言,那族兄田鼎也是為齊國鞠躬勞累,為齊國栽培大才,向天下招納世賢,這點寡人是清楚的,日後莫要再說這般話。”
齊王建看向麗妃說道,字句都是訓斥,但語氣之中的寵溺,卻毫不隱藏。
“是,王上!”
麗妃嬌滴滴的應道,乖巧的點點頭,隨後饒有意味的,看向這個比自己父親都還大的男人。
齊王建立刻心領神會,嘴角上揚,轉身朝著房間內走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