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是左更將軍抓的。
“有勞!”
洛蠡聽到舉旅的話,拱手說道,低頭時,嘴角滿是笑意。
眼下隻要那些扈從安然無恙離開牢房,他們士族便再也不需要擔心什麼,至於白衍會不會放人,洛蠡不擔心,正如同父親所說,他們不求今日立刻放人。
但隨著關押時間越久,白衍哪裡承受的壓力就會越大,到時候不想放,也得要放!
半個時辰後。
舉旅帶著鬥笠,冒著大雨來到將軍府。
舉旅在仆人的帶領下,見到白衍時,白衍正在給傷口上藥,徐師小心翼翼的把草藥給白衍扶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白衍清楚的感覺到,自從田非煙給他看了傷口之中,自己的傷口就好了很多,平時也沒那麼疼。
“將軍,舉大人求見!”
仆人來到白衍麵前,跪地說道。
白衍點點頭,轉頭看向渾身濕漉漉的舉旅。
“可以了!”
白衍看了看傷口,對著徐師輕聲說道。
徐師再次看了一下綁帶,方才對著白衍點點頭,不過徐師並未著急離開,而是去到一旁,拿著方才端上來的熱茶,給木桌上的杯子倒上。
“舉旅,見過白將軍!”
舉旅見到白衍穿衣起身,連忙拱手輯禮。
“舉大人不必客套,坐!”
白衍還禮,隨後讓讓舉旅坐下,喝杯熱茶。
“舉大人調查案件,可有進展?”
白衍伸手示意舉旅喝茶,並且開口詢問道。
看著徐師倒完茶後,乖巧的來到自己身旁跪坐下來,白衍目光看向微微搖頭的舉旅。
“今日舉大人可是受托前來?準備放人?”
白衍笑著問道。
舉旅聽到白衍的話,心頭一驚,看著旁邊窗外的細雨,聽著白衍方才的話,不知為何,背後有些發涼。
舉旅不蠢,結合白衍一直都在府上,但在下雨天的情況下,對於外麵的事情什麼都知道,這顯然是已經收買了士族的人,或者是一些秦吏。
“今日過來,舉旅是想詢問白將軍見解,舉旅淺薄,如今通過調查,並無人證、無證。”
舉旅沒有著急說放人的事情,反而是說過來請白衍指點一下,以後的事情應該怎麼做。
這也是變向把事情丟給白衍,若是白衍說繼續調查,那舉旅便能清楚白衍的意思,人定然不會那麼快放掉,若是其他意思,舉旅也能見機行事。
“人快到了,舉大人稍坐一會!”
白衍輕聲說道。
人?
舉旅聞言,心頭一驚,轉頭看向門外,隨後看了一眼麵前的白衍,耐著性子點點頭。
徐師跪坐在白衍身旁,眼下也十分好奇的看向白衍。
片刻後。
正當舉旅在白衍的書房內,與白衍喝茶之際,一個仆人帶著一個布衣男子,從房門外走進來。
男子麵色慘白,身體與頭顱都還帶著傷口,明顯就是被人毆打過的。
“順,拜見將軍,拜見舉大人!”
男子便是順,來到書房後,便跪在地上,給白衍與舉旅輯禮。
“你是何人?”
舉旅看了一眼白衍後,轉頭看向順,特彆是順身上的傷口,詢問道。
“吾乃範氏範勘身旁的仆從!”
順聽到舉旅的詢問,便開口說道。
舉旅聽到這,一臉詫異的轉頭看向白衍,呼吸緩緩急促起來。
果然!!!
白衍已經收買了那些士族的人。
不過就在舉旅的注視下,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緩緩告知出來,讓舉旅意外的是,順說的並非是那些人溺亡的死因,而是告訴舉旅,另一件在赦村發生的屠夫凶殺案。
在案件中,那一家老小是那個叫做牤的屠夫所殺,但事實上,真正殺死那全家的人,正是那些被抓起來的仆從,而玷汙那戶人家婦女的人,赫然是範氏範勘,這些都是順親眼所見,而且其中如何作案,已經如何把凶器藏起來,如何偷鄰家屠夫的屠刀,順全都交代出來。
“原來如此!”
舉旅聽到順的話,恍然大悟一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對於那個屠夫的案件,舉旅雖然沒有調查過,但也有些了解,不過單憑順的話,舉旅還是不能直接全信,至少要去把那些藏著的凶器給找出來才行。
“你為何要背叛你的主家?而且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可以作證?”
舉旅想了想,詢問道。
順聽到舉旅的話,隨後便把兩日前的事情說出來,當時他被打得奄奄一息,被人埋在城外林間,幸得將軍的人相救。
至於人證。
基本是上都是那些被關押起來的人。
“也就是說,隻有你一人可以作證?”
舉旅聽完順的話,眉頭微皺。
“白衍或有辦法,能讓那兩個村民招供!”
白衍這時候喝一口茶,放下茶杯對著白衍說道。
舉旅與順聽到白衍的話,連忙轉頭看向白衍。
“將軍請講!”
舉旅對著白衍拱手輯禮道,那兩個村民舉旅去審問過,一直都不承認殺人,而且他去村中也著重調查過,他們二人與那些死者無冤無仇。
白衍有何辦法能讓那二人招供?
“舉大人可還記得,白衍曾經去過赦村?”
白衍看向舉旅,見到舉旅點點頭表示知道後,白衍便把當初那日的事情說出來。
“白衍曾對那兩個村民調查過,其名叫覽的村民,生性淳樸,為人膽小,大人可是以詐問,白衍了解其生活習性與下河的習慣,舉大人可單獨盤問,告知其有目擊證人,見其.....”
白衍把一些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並且重點說出覽那日與囪聯手後,上岸的動作以及神情。
其實覽與囪把人溺亡之後,曾偷偷把被溺死的人隨身財物給分掉。
不過這些事情,白衍沒有著急告訴舉旅,而且以白衍對覽的了解,單是‘有證人’這個點,就足夠擊潰覽的內心。
“另一人名叫囪,其人貪婪,白衍曾到一亡者家中,見其殘母,殘母天生眼有疾,無法識人,然耳力卻是異常敏銳,其子不歸的那晚,她曾聽聞有人進入屋中行竊,彼時其子已亡,行竊之人為何敢夜晚行竊,顯然知道其子已亡,殘母對於其腳步輕重之聲,大人可讓多人試之,數次反複,殘母定無差錯。”
白衍說道這裡,眼睛如同吹入塵土一般。
回想拿起見到的瞎眼老婦人,所有人都以為那老婦人什麼都不知道,然而卻不曾想,那老婦人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婦人早已經知道,他僅存的兒子已經不再世上。
老婦人眼睛瞎了,可是看得比誰都清楚。
“還能如此?”
舉旅聽到白衍的話,眼神一亮,這些查案方法讓舉旅聞所未聞,此刻聽到之後,心中猶如茅塞頓開,滿是詫異的看向白衍一眼。
“受教!”
舉旅抬起手,滿是誠懇的對著白衍輯禮道。
若是一開始聽到這名仆人的話,他還有些疑慮,擔憂白衍收買仆人作假,那麼眼下,舉旅已經不懷疑,而且從舉旅清楚的感覺到,白衍在查案時,觀察到底有多細微。
以小見大,雖然舉旅不領兵,但舉旅卻能感覺到,為何眼前這左更將軍,在戰場上領兵,逢戰皆勝,為何即便是當初與李牧交手的那一戰,白衍都不曾落敗!
書房外。
剛巧走過來的田鼎、荀州、藺安順、後堯四人,原本是來找白衍商議何時去鹹陽,而後一直都在外麵聽著。
此刻藺安順與荀州都忍不住彼此對視一眼,暗自心驚。
就連田鼎眉頭微皺之餘,深邃的雙眼中,都忍不住流露一絲異彩,本能的微微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