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聽到楊老的話,深深的歎口氣,激動的輕拍一下木桌,轉過頭,看向一旁倒茶的侍女。
“去拿一卷竹簡”
白衍本想讓侍女去拿一卷竹簡,但說道一般,似乎嫌棄侍女動作慢,直接起身,朝著一旁的放置竹簡的木架上走去,來到放置空白的竹拿旁,拿著兩卷竹簡便轉身回到木桌。
這般著急的姿態,讓楊老直笑得合不攏嘴,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看著白衍馬不停蹄的低頭書寫,楊老舒口氣。
方才沒反應過來,此時楊老看著白衍,哪裡還不清楚方才白衍的用意,沒想到年紀輕輕,卻能如此心細的照顧他一個老頭的顏麵。
想到這裡,楊老那老濁雙眼看向白衍的目光,閃過一抹感激,此時此刻,看著白衍那年紀輕輕的歲數,楊老當是真的感歎,白氏終究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不到片刻。
一卷上呈鹹陽的書信,便在白衍的手中書寫完畢,白衍從官服那巨大的袖袋內取出郡尉印章,蓋在上麵,然後交給楊老過目。
在一旁,還有一盤楊老平日使用的官泥。
“好!”
楊老看過竹簡裡麵的內容,看到白衍請求調任楊彥的理由,點點頭。
“對了,你可知曉”
楊老看著白衍,想了想,猶豫一番過後,還是繼續說話,不過說之前,囑咐侍女離開,待侍女離開後,命看守在外麵的扈從,不許任何人擅自靠近。
做完這一切,楊老才放下心,看向白衍。
“此前監禦史羋沼府上,曾有兩個門客,其一乃楚國景氏景騏,其二是昭氏昭毋尚。”
楊老說道。
說這兩個名字時,楊老眉頭微皺,看向白衍的目光中,也有一絲疑惑。
楊老能讓長子楊彥,不去依靠王氏、蒙氏,反而選擇白衍,自然有楊老不一樣的地方,而眼下,景騏與昭毋尚的逗留,就讓楊老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楚王病逝,如今楚國之中,因為楚王之位,掙得一片混亂,而身為熊負芻的兩個心腹,景騏與昭毋尚拉攏昌文君能理解,但眼下,羋旌安全後,居然還逗留在雁門。
留下來與白衍見麵,比楚王之位更重要?
“已經見過那二人,白衍也與那二人有約,今晚呂氏酒樓相聚!”
白衍聽到楊老的話,點點頭,把來之前的事情說出來。
而楊老聽到白衍與景騏、昭毋尚有約,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皺眉,若是一開始還是懷疑,那麼眼下,楊老已經察覺到,那二人的目的,一定是白衍。
“此時說來話長,楊老可還記得白衍叔父在負黍被刺殺之事?”
白衍說道這裡,想了想,看向楊老,既然已經上書鹹陽,要把楊彥調來,那麼白氏的事情,白衍就不想再隱瞞楊老與楊彥。
畢竟經曆過風風雨雨的楊老還好,但楊彥不同,與羋旌是好友,楊彥一但成為邊騎副將,那麼必須要知道當初的事情,否則楊彥終有一日,一定會被利用。
“白裕被刺殺?”
楊老聽到白衍突然提及白裕被刺殺的事情,有些疑惑,不是說景騏與昭毋尚
“是景氏、昭氏所為?”
楊老想到什麼,抬頭看向白衍,眼神之中滿是凝重。
白衍搖了搖頭,看向楊老,沒有說話。
楊老眉頭緊鎖,但就在下一刻,突然瞪大眼睛,看向白衍,目光之中無比震驚。
“可有證據?”
楊老老臉上,這一刻都有些慌亂,不敢相信腦海中浮現的那個念頭。
“此前在上郡高奴,與匈奴聯合,為匈奴通風報信之人,並非如調查那般,而是已經死去的陸樓!”
白衍說道,看向楊老。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不僅是白裕的事情,就連上郡高奴的事情,都是昌文君、昌平君在背後策劃。
“什麼?”
楊老聽到白衍接二連三的話,臉色便大變起來,白衍的三言兩語,但背後的說代表的,卻足矣讓人膽寒,誰敢相信這背後,居然有這麼深的隱秘。
陸樓,若是楊老沒有記錯,他隱約聽過這個名字,似乎曾經多年前,就在
昌文君的府邸。
想到這裡,再聯想到一些事情,一些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地方,楊老突然就感覺不對,特彆是蒙恬當時駐軍的地方,若是依白衍所言,那麼蒙恬那時候,可就不是巧合!
齊國臨淄。
在一個偏僻的鄉野間,就在一塊荒地上,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在四名手持佩劍的扈從跟隨中,一個身穿齊國服飾,帶著精致玉佩發簪的女子,走在荒草之間。
清風拂過,田野間一叢叢高長的荒草,左右擺動。
女子來到一個長滿荒草的小土丘旁停下腳步,跪在地上,用纖白的細手,輕輕拔起地上的荒草。
一滴淚水,順著女子的臉頰上滑落,最終掉在地上。
“母親,師兒來看你了!”
徐師徒手顫顫巍巍的,給眼前的小山丘除草,當初的她,之所以去呂氏酒樓,便是因為這塊地,母親死後,從趙國過來的她,不僅沒有存活的能力,更沒有土地埋葬母親。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烈日都已經過去,徐師仍舊低聲在小土丘旁呢喃著。
如同一個小女孩,在家中向母親訴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有難過,有開心,而隱隱約約間,白衍兩個字,總是若隱若現的出現。
直至即將日落,女子花了數個時辰,方才把小土丘上的小野草,清理得乾乾淨淨,一個小小的墳土,赫然出現。
祭祀過後。
帶著不舍,徐師緩緩起身,朝著馬車哪裡走去。
四名扈從都是白衍圈養的門客,身手不俗,投靠白衍帳下後,一直忠心與白衍,白衍從不虧待將士,更彆說門客,故而這四人在趕著徐師前來齊國後,不管沿途如何艱辛,從無一絲怨言。
眼下,看到徐師過來,四個扈從紛紛準備護送徐師回臨淄城。
不過片刻後。
在回臨淄的路上,徐師突然喊停下來。
四名扈從滿是不解的對視一眼,一眼望去,出去前麵遠處一條小路,有幾個人之外,便是馬車上有一輛十分精致的馬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走吧!”
馬車內突然再次傳來徐師的話,四個扈從與馬夫聞言,儘管不解,但還是繼續趕路。
馬車上。
精致打扮過後的徐師,很美,雖比不上暴氏、趙秋那不,是絕世美人,更比不上田非煙那般傾國傾城,但精心打扮過後的徐師,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也會讓無數男子垂涎三尺。
等了許久,徐師方才掀開車窗布簾,側過身往後看去,看著方才經過的那條小路。
方才她居然看到田鼎之女,田非煙居然跟在一個老婦人身旁,乖巧的攙扶著老婦人,然而徐師親眼所見,那老婦人的衣著,絕非顯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田非煙方才走在小路,攙扶老婦人,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徐師帶著疑惑,看著天色已經不早,隻能明日再來。
那老婦人是誰?居然能讓田鼎之女,田府的田非煙攙扶,露出那般乖巧模樣。
他們又為何去那條小路,那條小路通往的地方,是哪裡?
一個個疑惑不解的念頭,浮現在徐師心中,但眼下徐師不僅不想讓田非煙見到自己,更想親自去看看。
畢竟他真的很喜歡她。
徐師腦海裡,浮現那個常常半夜,都還在燭燈下,讀者竹簡,撰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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