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二人乃是禹族人,此乃其仲弟定,定女彨!”
惠普給白衍介紹道。
白衍聞言,看著滿臉驚愕,眼神呆滯的父女二人。
“見過二位!”
白衍抬手打禮,看著二人平靜的說道。
惠普聽到白衍的話,有些詫異,沒想到白衍見過這二人,不過想到暴禹,倒也恍然,也並非不難解釋。
然而當看到父女二人滿臉震驚的模樣時,惠普卻又覺得奇怪,怎麼這父女二人的模樣,看起來,此前並不認識將軍。
“拜見將軍!”
“拜見將軍!”
暴定、暴彨緩過神後,連忙低頭向白衍打禮。
此刻父女二人心中駭然,將軍!!!
惠普將軍,居然稱其為將軍!
整個秦國大軍中,能在惠普地位之上,讓惠普如此的,似乎僅有一人……
白……白衍!!!
想到這個名字,不管是已到中年,見過無數場合的暴定,還是以往被無數士人視為心儀女子的暴彨,這一刻,手腳似乎被抽空力氣般,控製不住的發軟。
他們回想當初在暴府的一幕幕,即使是眼下,父女二人都不敢想象,昔日在他們暴府的荊默,暴禹帶回暴府的人,居然是白衍!
此時,暴彨不由得想到,昔日在涼亭時,母親她們還在私底下,說著嘲笑的話。
母親估計做夢都想不到,那個被她嘲笑到暴府吃閒飯的荊默,到底是什麼身份。
震驚之餘。
一個更大的念頭,一個更大的疑惑,此刻浮現在暴彨、暴定二人的腦海裡。
暴禹,怎會認識白衍?
為何白衍,會去到暴府?
“新卒操練,重守城,即日起,傳吾命令,所有士卒皆要在城內操練守城之事,由所有校尉、二五百將,領什、伍。”
白衍看出暴定、暴彨的惶恐不安,沒有著急理會二人,而是轉頭對著惠普說道。
“諾!”
惠普聽到白衍的話,意外之餘,還是連忙點頭領命。
“將軍!”
一個將士急匆匆的騎馬趕來,隨後向惠普稟報著城外大營的事情。
白衍聽著那個新卒的話,知道城外大營有些急事,需要惠普去處理。
“先回大營,吾去見過蕭何,便去大營!”
白衍看著新卒稟報完後,便讓惠普先回大營,等會去蕭何哪裡之後,他再去大營。
“諾!”
惠普聞言,拱手領命,隨後轉身騎馬,帶著親信朝著城外的方向趕去。
白衍看著惠普離開,便把目光看向暴定與暴彨。
而見到白衍看過來,暴定、暴彨紛紛心神一稟,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暴定更是臉上毫無血色,額頭都開始冒出細汗。
顯然暴定已經回想起,當初,白衍可是在暴府,親眼看到他們暴氏族人,怎麼謀劃反秦的,不僅僅參與其中攻奪新鄭的策劃,更是傾儘所有錢財,招攬遊俠義士。
如今得知白衍的身份,這讓暴定如何心安。
若非想到後麵不知何原因,白衍救了他們暴氏一族,暴定此時恐怕已經癱軟坐地。
“隨吾入府!”
白衍看著這父女二人到來,便沒有著急離開去看蕭何,而是帶著二人回到府邸裡。
片刻後。
涼亭下。
暴定忐忑許久,方才敢抬頭看向白衍。
在詢問下,白衍這才知曉,原來暴禹的安排,因為楚國的變故,而導致出現意外,暴氏一族不得不離開楚國,前去齊國。
“既然兄長在雁門,吾打算帶著父親一起,前往雁門尋找兄長。”
暴定看著白衍沒有提及當初暴氏之事,心中鬆口氣,隨即想到什麼,看了看女兒,又看向白衍拱手說道。
“沿途奔波……將軍,將軍若是不棄,定願將小女,留在將軍身邊,伺候將軍。”
暴定看向白衍。
眼下兄長暴禹不在,暴定無法得知在白衍與兄長的具體關係,但既然白衍沒有怪罪,暴定自然不傻,瞬間便想用暴彨,換得白衍的庇護,從而攀上白衍。
當初一開始,暴定是打算等到齊國,再為女兒尋一門戶,不曾想差點在途徑曲阜這裡,被那些士族子弟盯上,幸好碰見惠普將軍。
而眼下,得知族兄在雁門,暴定怎會還有去齊國的念頭。
不僅不打算去齊國,暴定更是已經想著,要如何與白衍攀上關係,搭上這個深得秦王嬴政寵信、器重的年輕將軍。
在沒來府邸前,在沒有見到白衍的時候,暴定便已經私下打聽過,也側麵從惠普將軍那裡得到證實,白衍並沒有帶著小妾在身邊。
也就是說,白衍恐怕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
男兒豈有不喜女色。
不提士族子弟,就是暴定自己,三五天不碰女色,都渾身難受,而年紀輕輕的白衍……
暴定自信,女兒暴彨的美貌,絕對遠非尋常女子,送給白衍,白衍定是不會拒絕。
要知道,白衍已經那麼長的時間,沒有享受過女色。
“……”
暴彨聽到父親的話,心中並沒有意外,甚至看著年紀輕輕的白衍時,微微低下頭。
當初在暴府時,在暴彨眼裡,荊默不過是一個憑借關係來到暴府的男子,一無本事,二無才能,三無背景,而暴彨從小就被諸多士族子弟,如眾星拱月一般愛慕著,怎會看得上什麼都沒有的荊默。
但眼下。
看著白衍,得知白衍的身份、爵位,權利,甚至一句話,便能讓天下局勢改變,秦國精銳大軍,都聽從白衍的調令。
這樣的男兒,誰不想成為其身旁的女人。
毫不誇張的說,如今看著白衍的模樣,暴彨眼眸都閃過一抹緊張,心中小鹿亂撞。
如果說女子以嬌顏稱美,那麼男兒最容易打動女子芳心的,便是權利。
才華側目,權利動心,這是自古以來,絕大多數男女之間,恒古不變的道理。
愛權的,遠遠不僅僅是男子,女子亦慕強,而女子與女子之間,更有攀比之心,門庭之論。
“一月之內,楚國定會派遣大軍,攻打曲阜,曲阜定會再生戰亂,路雖遠,且還是前往雁門為好。”
白衍聽著暴定的話,看了暴彨一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自從白衍為將爵之後,不管是嬴政,還是以往一個個氏族,都送美人給白衍,暴彨雖然比那些美人,要更美一些,但若對比暴姝、趙秋,還是略微不及。
白衍沒有開口拒絕,隻是想到暴姝,不想讓暴定難堪,也給暴彨留有顏麵。
“曲阜隨時都會有變故,明日,爾等最好立即離開,前去雁門。”
白衍看著有些不甘心,還想說話的暴定,語氣滿是認真的說道。
見到眼前的父女二人,並且也得知暴定打算帶族人去雁門,那麼暴定、暴彨等人,遲早會見到暴姝。
想到如今潛伏在大梁城內的張氏,這也讓白衍暗自決定,不再留有張氏活口。
“這……也好!”
暴定看著白衍心意已決的模樣,考慮到如今曲阜城內的確有些亂,最終猶豫幾息,還是點點頭。
雖說有些按耐不住,但轉移一想,反正白衍終歸是要回雁門,況且到時候待見到兄長,也能讓兄長幫忙一番,此前白衍救他們暴氏一族的舉動,暴定有預感,一定是因為兄長的關係。
故而,隻要兄長願意幫忙,就不愁沒有機會,讓暴彨留在白衍身邊。
反觀曲阜城這裡,不僅僅白衍已經統領秦國大軍,攻打楚國,與楚軍交戰,楚軍隨時都會攻打回來,更重要的,還有此時城內四處流傳白衍獻假鼎去鹹陽的事情。
暴定也擔憂因假鼎的事情,白衍說不定何時就會離開秦國,到時候暴定也擔憂混亂之中,女兒有個閃失。
沒有女兒,何來與白衍的關係。
看著身旁眼眸似乎有些失落的女兒,暴定轉頭看向白衍。
“那明日,定便帶著族人,前往雁門!”
暴定對著白衍拱手說道。
等離開,暴定再與女兒解釋清楚,也順便讓妻妾,私底下開始好好教一教女兒,畢竟白衍不同尋常人,暴定也清楚,恐怕送女兒給白衍的氏族,數都數不過來。
涼亭下。
白衍命仆從帶著暴定與暴彨離開,看著暴彨離開前,看向自己一眼。
不得不的說,暴彨那雙水靈靈的美眸,恐若是換做天底下任何一個男子,都很難不生起憐香惜玉之情,想要將這樣一個貌美女子,帶在身旁。
但白衍卻不會。
站在涼亭中,看著暴定、暴彨離去的背影,白衍歎息一聲,眼中流露一抹思念,隨即從懷裡,取出玉佩。
暴定、暴彨得知他是白衍後的態度,對比之前在暴府之時的種種,白衍不會怪他們,也不會得意嘲笑什麼,趨利避害,求益驅損,這都是人之常情,彆說暴氏父女、暴定的那些妻妾,就是天下其他數不儘的氏族名門,乃至在平陽的白氏一族,不也都是這樣。
從耕農子弟,一路走到今天的白衍,比任何人都有感觸。
也清楚一個道理。
錦衣之時身邊從不缺人,但落魄之時,能在身邊的,方才是最珍貴之人。
拿著細繩,抬起手,看著微微搖晃的玉佩,白衍腦海裡,忍不住想起那年,連他自己都聞到身上的屍臭味,很多人看他時,連條狗都不如,連同一個村的村民亦是如此,看他如瘟疫,遠遠的打招呼,也不過想要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