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在一個木屋內不斷傳來淒慘的喊叫聲,順著木屋縫隙看進去,隱約能看見燭燈之下,兩個被綁在木樁上的男子,全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表情上,滿是痛苦,絕望。
“大人,已經查清楚,是有人得知張氏伯侄,已經知曉是何人陷害白衍,方才買凶,殺人滅口。”
一個男子走到三個交談的綢衣男子麵前,拱手稟報道。
這兩個人便是逃離曲阜的,並且殺害張氏伯侄之人,來到楚國後,這二人便被抓起來審問,如此嚴苛、殘忍的審問,應當是沒有說假話。
可惜,張氏伯侄還未等見到白衍,便被人滅口!
“可有查到是何人給他們五十金?”
一名綢衣男子詢問道,見到扈從搖搖頭,男子帶著怒火,一步步來到,被綁起來,奄奄一息的兩個男子麵前。
看著全身血肉模糊的兩個男子。
“五十金,便把人殺了!你們二人可知道,他們伯侄乃是何人?”
男子看著這二人,氣不打一處來,既然詢問不出真凶,那隻能靠他們自己,查出是誰陷害的白衍。
“把這二人剮了!”
男子對著旁邊兩個魁梧大漢說道,隨即轉身。
而被捆起來的兩個男子虛弱的掙紮著,嘴裡滿是哀求,當看到魁梧大漢拿著匕首來到麵前後,兩個男子眼神儘是恐懼。
藤縣。
此刻在藤縣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滿是慌張,時不時還能看到一個個騎馬的鐵騎將士,在街道上飛快疾馳。
而在府邸之中,白衍正在書房內,看著一個個在木盤內的山峰河流。
“楚國主帥是何人?”
白衍詢問道。
“將軍,是項燕!”
宴茂站在白衍身旁,對著白衍稟報道,看著地圖,此刻宴茂都忍不住皺起眉頭,按照預期,楚軍這時候應該已經在攻打小邾、薛邑才是。
但奇怪的是,楚軍一直都按兵不動,似乎根本不著急奪回曲阜。
“項燕?”
白衍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皺。
居然是項燕!
白衍從未想到過楚國一開始,便會派遣項燕作為主將,領兵與他對壘。
在楚國,項燕可是柱國,地位僅次楚王,與令尹、莫敖等人皆乃楚國要臣,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居然一開始便領兵前來楚東一地。
這實在有些意外。
“怎麼辦將軍?”
宴茂此刻神情也是無比凝重,對於項燕這個名字,即便是宴茂,都忍不住忌憚萬分。
“既然項燕不進攻,將軍,吾等要不要集結大軍,與楚軍交戰,引誘楚軍渡河!”
宴茂看向白衍詢問道。
項燕越是按兵不動,宴茂越是擔心,在宴茂眼裡,像將軍這般的大將,每當按兵不動之時,絕非表麵那般簡單,暗地裡一定有圖謀。
“不!”
白衍聽到宴茂的話,搖了搖頭。
“如今一切布置都已經妥當,全部都是防範楚國進攻,各邑糧草輜重也都備好,這時候任何一個調動,都會牽動整個布局,這反而給項燕機會。”
白衍看著地圖。
雖然不清楚項燕意圖如何,但如今攻打楚國,隻要擊敗項燕,楚國必亡。
楚國亡,白衍便可以準備回齊國。
這次滅楚的機會,白衍絕不容許有失,白衍不想再等幾年。
“鐵甲營可安頓好?”
白衍側頭看向宴茂。
如今除了布局給楚軍設下的一個個陷阱之外,白衍有三張最大的底牌,其一便是策反的那些楚國士族,其二,便是鐵甲營。
不同於魏武卒,這鐵甲營是真正意義上的鐵甲,也是白衍耗費數年心血,暗地裡準備的底牌,更是白衍攻打楚國的底氣之一。
戰場上,一個鐵甲不僅僅刀劍不入,能衝鋒陷陣,更重要的是能給敵卒恐懼。
“將軍放心,已經安頓在丘輿,隻要楚軍敢渡河攻打小邾,進而攻打曲阜,即便是項燕,便彆想再回楚國!”
宴茂對著白衍說道。
如今曲阜一地以及通往齊國的所有路,都像一個個口袋,楚軍膽敢進攻,便彆想離開。
隨著宴茂的話音落下,這時候一個將士拿著竹簡,來到書房內,交給白衍。
“將軍?”
宴茂望著白衍皺眉看著竹簡,有些擔心的詢問道。
“王賁將軍已經與楚軍交戰!”
白衍把竹簡交給宴茂,隨後快步來到掛著的布圖旁,小邾不打,薛邑不打,彭城也不打,楚國卻派遣另一支不下十萬的大軍,去與焦縣的王賁交戰。
看著地圖。
白衍有些疑惑,焦縣!
“這是攻魏地!”
白衍很快便看清楚國的意圖,楚國這是打算奪下魏地,魏地自從魏卒被他抽調到曲阜之後,並沒有什麼兵力,僅有彭城、焦城而防守楚國入境。
此前白衍的設想是楚軍若是想奪魏地,最佳的選擇是攻打彭城,畢竟比起焦縣有王賁大軍駐守,彭城兵力則少很多。
而楚軍攻彭城,便會被焦縣與他布置在後方的兵馬合圍,隻要入魏地,楚軍便再無退路。
但沒想到,楚軍直接攻打焦縣,要從焦縣入魏。
這樣一來曲阜這裡的布兵,就鞭長莫及,由於距離遠,一旦馳援,行蹤難以隱瞞。
“楚國就不怕秦國再派大軍,從潁川、南陽郡攻打楚國?”
白衍有些疑惑。
不知為何,白衍隱約有預感,楚國既然攻打焦縣,一定有什麼謀劃,很可能不止魏地那麼簡單。
可惜,如今在藤縣,彆說南陽,就是潁川,都相隔甚遠,消息根本無法迅速來往。
“宴茂!”
白衍轉身看向宴茂,看著宴茂抬頭從竹簡上麵看過來。
“吾要離開藤縣一趟,此事不能讓外人得知,若是楚軍試探進攻,切記,需示弱!”
白衍囑咐道。
楚國既然攻打焦縣,意圖攻下魏地,待形成合圍之勢,逼迫曲阜秦軍遠走,那麼項燕此時,絕對不會再貿然攻打已有所準備的曲阜一地。
就算攻打,短時間內項燕也很難攻下小邾,更彆說曲阜,以及沿途給楚軍設下的所有埋伏。
眼下,白衍最擔心的,還是大梁。
雖然魏軍降的降,魏軍將領也絕大部分都已經送去鹹陽,加之此前對大梁士族、王室宗親的拉攏,昌平君應當沒能力煽動叛亂。
但為了以防萬一,白衍還是有些不放心,必須要去見一見那些士族。
“諾!”
宴茂雖然意外白衍要離開,但還是拱手點點頭。
夜色下,隨著宴茂離開書房,在書房內的窗旁,白衍拿著竹簡,跪坐在木桌前。
依靠著燭燈的光亮,白衍拿著筆墨,在竹簡上書寫著字。
作為秦楚這一戰的主將,白衍在曲阜一地,對於其他地方的戰事,都隻能通過傳來的消息得知情況,眼下對於楚軍攻打焦縣,白衍能做的,便是相信王賁。
與攻韓滅趙之時不同,如今的白衍作為攻楚的主將,比起領兵上戰場,更多要做的,還是任命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