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宗伯說了什麼???
“為何不願告知寡人!!!”
齊王建坐在王座上,死死抓著麗妃的手,眼神之中,憤怒、失望……等等情緒,讓齊王建以至於有些失態,甚至麗妃滿是痛楚的模樣,齊王建都聽不到。
此刻齊王建眼裡,隻有田鼎。
身為齊王,齊國君王,田建不管是年少,還是繼位後,對於族兄田鼎,從未有過任何一絲懷疑,甚至對於田鼎很多霸道之舉,田建都視作不見,齊國不是沒有人說過,田鼎之權,不弱齊王,這些田建一直都充當不聞。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齊王建心中,對田鼎從未有過懷疑,哪怕一絲絲都沒有。
而這數十年以來,田鼎也從未讓他失望,不管是栽培才士,亦或者執掌齊技擊,都為齊國立下大功。
然而在秦國接連滅掉韓、趙、燕、魏,在齊國難有楚國、西有強秦的情況下,田鼎居然對他隱瞞白衍的事情,田鼎明明知曉他是何等期盼白衍歸齊,期盼白衍為齊國效力……
“田鼎,汝眼裡,可當真還有寡人否?”
齊王建紅著眼,滿是怔怔的看向田鼎。
在得知田鼎隱瞞著白衍之事前,齊王建一直都想如祖上,周王太公那般,君臣互信,共圖霸業,而此刻,齊王建看著田鼎,最想問的,居然是田鼎有沒有把他當做齊王。
書房內。
公子升早已經目瞪口呆,一臉呆滯的看向宗伯,齊王建身旁的麗妃,還有媯嬋,也忍不住看向田鼎。
媯嬋此刻滿是自責,從始至終她都沒想到,在田鼎的府邸,父王居然安排有人,而那日她太想去拜訪白衍將軍的族人,方才一時疏忽,導致出現眼前這般情況。
她知道的不多,也對父親說的不多,眼下就看看宗伯要如何與父親解釋清楚。
在媯嬋的目光中。
田鼎聽著齊王建的話,看著齊王建那通紅,一臉失望的目光,緩緩挽起衣裙,隨後跪在地上。
“田鼎對齊國,對王上之心,天地可鑒!數十年來,田鼎若有對王上,對齊國,一絲不忠,田鼎,不得善終!”
田鼎對著齊王建拱手,隨後對著齊王建磕頭。
這是田鼎第一次,如此鄭重的輯禮,遠遠有彆於尋常時刻,彆說麗妃、媯嬋,就是齊王建在見到田鼎跪下的那一刻,身子都本能的動了動,數十年來的習慣,遠非一時暴怒就能改變,而話要說出口,齊王建最終還是忍下來。
不過齊王建雖然麵色依舊不滿,但眼神中的怒火,明顯也消散不少,特彆是看著田鼎那毫無一絲心虛躲閃的目光,齊王建生氣之餘,想到田鼎數十年來,除去呂氏女的事情外,的確從未違逆過他的命令。
“若是忠心,怎會瞞著寡人?田鼎!汝莫非不知寡人,一直在命人尋找白衍族人?”
齊王建深深吸口氣,看向匍匐跪地的田鼎,不滿的詢問道。
“臣知曉!”
田鼎緩緩起身,看著齊王建。
見到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不管是公子升,還是齊王建、麗妃、媯嬋,所有人都想知道白衍的來曆,田鼎歎息一聲。
“臣,之所以隱瞞,皆因白衍……”
田鼎說到這裡。
齊王建、麗妃、公子升,全部都期待的看向田鼎,都在等待著田鼎說出,為何要隱瞞的理由。
田鼎抬起手,看向齊王建,最終還是說出實情。
“昔日乃是臣,親自命人,將白衍,趕出齊國!”
田鼎對著齊王建打禮道。
一番話,讓齊王建、麗妃、公子升瞪大眼睛,聽得目瞪口呆,震驚之餘,隨即不解的眼色,直勾勾的看向田鼎。
都不明白田鼎為何會說出這番話。
白衍,怎會是田鼎趕出齊國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唯有媯嬋,曾經聽到嬴政說過,白衍是宗伯田鼎,親自趕出齊國的,不過是什麼原因,媯嬋也不曾聽嬴政說過,眼下看著田鼎說出實情,媯嬋心中也十分好奇。
一向為齊國鞠躬精粹的宗伯田鼎,為何要把白衍,趕出齊國。
“為何要把白衍趕出齊國?”
齊王建麵色滿是震驚,回過神後,看著田鼎的模樣,似乎不是作假,思索兩息,看著田鼎詢問道。
此時齊王建言語間,滿是不解,族兄田鼎,為何要把白衍趕出齊國?
“五年前,在臨淄城內,白衍曾頂撞吾之馬車,使馬兒受驚,臣一怒之下,便命家仆,將其趕走,令其不準再回齊國。”
田鼎抬起手,對著齊王建說道。
說完,看了齊王建一眼,一臉愧疚的閉上眼睛。
“當真?”
齊王建有些不相信,而當田鼎睜開眼睛時,聽著田鼎確鑿的話,齊王建也有些拿不準田鼎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畢竟對於族兄田鼎的心性,齊王建與其從小一起長到大,怎會不了解,單是衝撞馬車,絕不可能讓田鼎如此動怒才對,田鼎的心胸,根本不會……
不對,若是族兄愛女非煙在馬車內,馬兒受驚,導致其女受傷,這倒是有可能,甚至命令家仆,殺了白衍都有可能,趕出齊國,倒也能解釋。
但為何族兄不說其女在馬車內,一字不提?
懂了!是齊王建擔心白衍記恨,故而將其女,從這件事上撇清,獨自承受!!!
定是如此,以族兄之妻亡故後,寵溺愛女,矚目皆知,隱瞞其女在馬車內,也符合族兄田鼎的性格。
可還有一件事情不解……
“若族兄之言當真,為何族兄曾去見白衍,而相安無恙!白衍也隻字不提此事?”
齊王建詢問道。
公子升依舊還處於震驚之中,一臉呆滯的公子升,聽到父王的話,看向一旁的宗伯,對啊!若真的是宗伯把白衍趕出齊國,那彆說此前宗伯出使秦國時,還是白衍招待,就是前些時日,宗伯還與他,一起去楚地,見過白衍。
若是宗伯把白衍趕出齊國,統領秦軍精銳,並未有無數將士死命效忠的白衍,完全有無數種手段,讓宗伯田鼎死在野外。
可他見到的,卻是白衍對宗伯以禮相待,客氣有加,甚至還提醒他與宗伯,遂陽城不安全,讓他們早些回齊國。
“臣絕無半句虛言,此前臣,初次出使秦國之時,臣亦不知白衍是齊人,更不知,乃是臣命家仆,趕出齊國之少年郎,待臣知曉之際……”
田鼎說到這裡,眼神有些泛紅,抬起目光看向齊王建,眼神之中滿是悔恨,情真意切的後悔。
“臣,曾親自詢問白衍,為何不恨田鼎,為何不報昔日驅離之仇……”
田鼎說著說著,滿是自嘲的笑起來,臉上有解脫,也有苦澀,搖了搖頭:“白衍言,不恨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