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影瞧出趙夫人仍有幾分不信,對少少道:“趙夫人的病情如何,你詳細說說。”
少少說,趙夫人的腸胃和婦人病,調理個半年便能好個七八分,主要是心疾。
心疾拖得太久,心臟虛弱,要精心養著,每日都要開開心心,心平氣和,不能受到刺激。
梅氏聽她說的情況都符合,再也不懷疑了。
徐婆子開心得又哭又笑,“夫人,您終於苦儘甘來了。”
梅氏的心裡五味雜陳,“葉少卿,謝謝你們。”
“救死扶傷是身為醫者的本分。”葉姝影莞爾道。
“這是診金,也不知夠不夠。”徐婆子取出幾塊碎銀子,遞給少少。
“夠了。”少少猜到她們的境況不好,自是不會獅子大開口。
她寫了藥方,交給徐婆子,“連服七日,七日後我來複診。記住,買藥、煎藥都不要假手他人。”
徐婆子捏著藥方,“是。”
半晌,葉姝影看梅氏稍稍平複心情,道:“夫人,您一直知道此前的湯藥對您的病情無益,是嗎?”
梅氏愣了半瞬,輕緩地點頭,“我知道。”
“從何時開始的,您何時知道的?”
“十年前,我開始臥病在床,頭三年我調養兩個月,可以好個六七分。此後,無論我換哪個大夫,喝多少湯藥,依然哪哪兒都疼,我便猜到,有人存心不讓我痊愈。”
“您知道那人是誰嗎?”
“剛開始不知,大約五年前,我猜到了。”
“您為什麼不私下找
可靠的大夫醫治?”
梅氏淒涼無奈地歎氣,“一次兩次還行,長此以往,能不被發現嗎?”
葉姝影又道:“您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梅氏的嘴角噙著無儘的悲涼自苦,“這府裡已經不需要我,沒有我的位置,我再怎麼反抗都沒用。”
“您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呢?”葉姝影眼神堅定,“命是你自己的,要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裡,任何人都不能決定你的生死。若你認了命,不珍惜自己,那麼任何人都可以踐踏你。”
梅氏心神震動,眼睫顫了顫。
她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更像一束光亮,撕破她黑暗的世界。
葉姝影清冷道:“您知道趙大人為什麼這麼做嗎?”
“我猜想,梅家敗落,他不再需要梅家的幫扶,也不需要我。”梅氏輕緩道,“他官至刑部尚書,得陛下器重,仕途順遂,需要年輕貌美的夫人給他生兒子。”
“若我死了,他便可以肆無忌憚地納妾,對他的官聲不會有半分影響。”
她眉眼枯寂,沒有半分哀傷。
因為,她對涼薄無情的夫君早就沒了半點妄念。
葉姝影猜到了幾分,“趙夫人,為這種冷酷絕情的男人放棄自己,不值得。”
梅氏頷首,“我會好好想想的,謝謝你,葉少卿。”
葉姝影和少少從趙府離開,前往寧國公府。
顧蘭庭聽聞葉少卿來了,連忙趕來招待。
“葉少卿今日前來,是要察看母親的住處
嗎?”
這兩日他擔心母親在閻王殿吃苦受罪,夜裡無眠,不僅麵色蒼白,下眼瞼還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葉姝影點點頭,“對了,如今府裡的庶務何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