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影把茶盞遞給銀孔雀,“慕大人為何如此篤定,皇帝陛下不會偏袒林家?”
沈慕把茶盞推回去,表示不想喝茶。
“陛下器重林尚書,但對犯奸作科之徒,從來不會姑息養奸。”
她放心地點頭。
忽然,她頭暈目眩地趔趄了兩步。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沒事吧。”
手腕登時溫熱起來。
茶盞裡的水悉數倒在他的手腕處,廣袂濕了一大片。
葉姝影驚慌失措地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拭,“對不起。”
借機擼起他的廣袂,察看他的手腕有沒有牙印。
想得很美,現實卻是——
沈慕迅疾地把手縮回去,廣袂下垂,遮蓋得嚴嚴實實。
她的心思和意圖,他早就猜到了。
“我弄濕了你的衣袍,我幫你清洗。”葉姝影心道,他的警惕心太強了。
“你是榮安侯府嫡女,我怎敢勞煩你?”
沈慕淡漠地離去。
她望著他進了東廂房,眉梢微動。
不讓她察看,分明心裡有鬼。
葉洛風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妹妹,看什麼呢?”
“沒什麼。哥哥,你要回府了嗎?”葉姝影笑問。
“鋪子裡不少事等著我處理,我直接去鋪子。”
他摸摸她的後腦,眼裡溢滿了憐愛,“你偵破了湖底沉屍案,比我這個當哥哥的厲害多了。以後哥哥抱你大腿,仰仗你庇護。”
她俏皮地笑,“嗯,哥哥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辦案護家。”
兄妹倆笑談幾句,她送哥哥離開大理寺。
午飯果然豐盛,少少和喬飛羽爭又是爭又是搶的,桌子都快掀翻了。
他把剩下的半隻燒雞拿過去。
一隻素手迅疾地搶奪。
他索性張嘴狠狠地咬一口,可是,正要到嘴的燒雞飛了!
少少直接把他的臉拍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燒雞。
喬飛羽不甘示弱地抓住燒雞,得意洋洋道:“我剛去了茅房,沒洗手。”
“惡心!”
她把燒雞碾在這張欠揍的臉上,使勁地摩擦。
他滿臉都是燒雞的油漬,顧不上形象了,直接啃。
這該死的勝負欲!
“原來傳說中的油膩男就是你。”
少少吃著素炒,好女不跟男鬥。
喬三歲臭屁地揚起下巴,“燒雞太好次了。”
葉姝影優雅地吃著,兩個都是三歲,不能再多了。
“慕大人不過來吃嗎?”她想起沈慕手腕的牙印。
“不必管他,他是謫仙,餐風飲露便可。”
喬三歲一口啃鴨腿,一口啃豬蹄,說話含混不清。
她夾了一碟菜,親自送到東廂房,敲門。
“慕大人,你在裡麵嗎?鬆鶴樓的午飯送到了,我送來給你吃。”
“放在門口便可。”
房內傳出銀孔雀低悶的聲音。
葉姝影蹙眉,雖然極力掩飾,但這道聲音有點顫。
他受傷了,還是病了?
她推推門,但推不開。
繞到西窗,她看見窗扇開了一條小縫。
葉姝影麻利地爬進去,寢房無人,貴妃榻上也無人。
她朝床榻走去,一人躺在床榻,背對著她,蜷縮在錦衾裡,整個兒顫得厲害。
銀孔雀果然身患隱疾!
她把菜碟放下,拍拍他的肩膀,“慕大人,慕大人。”
他好似沒有聽見,顫抖得越發厲害。
葉姝影把他的身軀掰過來,卻防不勝防地被他一拽。
天旋地轉,一切都失控了。
她緩過神來時,已經被銀孔雀壓住了。
床榻間昏暗如晦,她看見這張戴著銀色蟬翼麵具的臉龐慘白可怖,連薄唇都覆滿了清霜。
沈慕好似碰觸到溫熱的火爐,本能地抱著她,汲取更多的暖意
“你放開我……我喘不過氣……”
葉姝影使了不少力氣推他,無奈他力氣太大,還死緊地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