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洛軒發現自己過於激動,稍稍平緩情緒,從容地解釋:“從慶州回洛陽的路上,有一夜我睡不著,跟鬼七一起喝酒,說到了親人,便有了這個約定。”
葉姝影的明眸浮現幾許冷芒,“深夜一起喝酒,還有約定,看來你們這主仆關係不一般。”
“我是主子,跟鬼七一起喝酒,已經是對他的恩賜。”
“鬼七不想再當殺手,決定帶妹妹回鄉過平淡的日子,怎麼敢跟你說找到了妹妹?他知道你那麼多秘密,知道你不可能輕易地放他走,他要保護妹妹安然無恙,就不可能跟你說!”
葉洛軒:“……”
竟然無言以對。
葉姝影咄咄逼人地盯著他,“鬼七的妹妹離開洛陽之前,跟我說,鬼七不想再幫你殺人。可是,若他不去,會連累妹妹。鬼七的妹妹是重要的人證,證明鬼七聽命於你,效忠於你。”
他凶狠地拍打鐵欄,“不可能!你們以為憑空捏造鬼七的妹妹,就能騙到我嗎?你們把鬼七的妹妹叫來,我和她當麵對質!”
“人證、物證確鑿,你抵賴不了!你刺殺哥哥,致使哥哥中毒、纏綿病榻,我一定會把你送上刑場,斬立決!”她一字字切齒道,小臉彌漫著恨之入骨的戾氣。
“你敢!”他瘋了似地搖晃鐵欄,眼睛瞪得如銅鈴那般大,再無剛才的鎮定自若,“我什麼都沒做過,我沒罪!”
沈慕拉著她後退兩步,以免他的癲狂行徑傷害
到她。
他們冷冷地看他發瘋,平日裡他從未展露出這一麵,倒是讓人有點意外。
葉洛軒的額頭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地怒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謀劃殺死哥哥,給陶大勇下毒,致使數名無辜百姓遇害。你的手裡握著這麼多條人命,休想離開這裡!”葉姝影的眼神瞬間變得狠戾,直逼人心,“沒人知道你在這兒,沒人會來救你。就算你死了,也是悄無聲息地死去。”
“我殺了你!”
葉洛軒像一隻被激怒的猛獸,癲狂凶猛地伸手抓她,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
她不屑地冷笑,“省點力氣吧,你鬥不過我。”
沈慕吩咐獄卒,此人是死囚,不許出任何紕漏。
爾後,他拉著她離開。
葉姝影轉身望去,大理寺最深處、最穩固的死牢,插翅難飛。
東廂房。
沈慕斟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推到她麵前。
她喝了半杯,素手輕敲茶杯。
“殺手鬼七沒有妹妹,我們沒人證、也沒物證,隻能用陶大勇一案將他治罪。”他低沉地問,“你在想什麼?”
“陶大勇一案,他並沒有認罪,若我們強行拿他的手指簽字畫押,是不是有失公允?是不是也算知法犯法?”葉姝影憂愁地歎氣。
“葉洛軒是林尚書的外孫,是侯府二公子,他拒不認罪,加上林尚書禦前求情,陛下或許會從輕發落,不會判他死罪。”
沈慕分析道,“林尚書和林芸香定會千方百計地
救出葉洛軒,我們防守再好,也不是長久之計。”
她問:“你有什麼想法?”
“倘若我們不能把葉洛軒繩之以法,他卻偶然地死於非命,死狀慘烈,林尚書和林芸香也很難懷疑到我們頭上,你覺得如何?”沈慕握著她的小手。
“倒是不錯,可是他怎麼可能死於非命?”她還是覺得,不能讓葉洛軒這種奸惡之徒認罪伏法,到底是遺憾。
“若你相信我,明日便有分曉。”他摸摸她的後腦勺,“我先進宮麵聖。”
“晚點我回府,就不等你了。”
“好。”
……
夜深了。
葉洛軒被那幾個喝酒吵嚷的獄卒吵得睡不著。
突然,他計上心來,嗷嗷地喊叫:“來人,救命……”
一個獄卒腳步虛浮地過來,“叫什麼叫?老子要喝酒,沒工夫管你。”
“小哥,我肚子疼,能不能給我一碗水喝?”葉洛軒懇求。
“等著!”
過了很久,獄卒才送來一碗水。
葉洛軒伸手接過那碗水,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頓時,本就暈乎乎的獄卒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