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沈牧野頓住腳,他沒回頭。
“林柏亭,我大哥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沒良心。”
這沒頭沒尾的話當然引來了陳曉玉的疑惑,但沈牧野沒解釋,林柏亭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好一會兒才回過身。
病房重歸平靜,他輕手輕腳在床邊坐下,對床上的人道“他們走了,你可以醒了。”
謝時暖睜開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那麼明顯嗎?”
“不明顯,裝得挺好的,隻是我是醫生,醒沒醒還是看得出來的。”
林柏亭扶著她坐起來,謝時暖鄭重道“謝謝!”
“之前就感謝過,我接受了。”
“這個謝謝是謝你幫我送走他們。”
林柏亭笑道“你跟沈牧野也不是第一天不對付了,我知道。”他頓了頓,“不過,這回你能得救多虧了他。”
林柏亭趕來時正好撞上警察要翻陽台,他便跟著一起,沈牧野上去得比他早一點,跟著蹲守正門的那一組。
“我報警了,但這一批警察應該是沈牧野叫來的。”
“他怎麼知道有人要害我?”
“也許是他也注意到了你那層樓的聲控燈壞得有問題吧……”林柏亭道,“至少我是因為發現了這些問題。”
聲控燈滅了不是燈泡壞了,或者電路短路而是電線被切斷了,切口整齊顯然是人為。
“而且你門前一側的牆上還有記號,隻是這樓太老舊,牆壁本就貼了各種東西,一般人很難注意到,我也是回去的路上才琢磨過來。”
謝時暖歎道“他們晚一個星期來我就搬走了……”
“沒準正是因為你要搬他們才選擇今天動手?實話說,我隻是誤打誤撞,並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動手。”
有道理,這兩人又是切斷電線又是做記號,應該是根據雇主的要求蓄謀已久,不可能允許她及時搬走。
謝時暖想起沈牧野曾經問過她路燈的事,而他來的那天聲控燈正好壞了,以他的敏銳注意到不足為奇,那天非讓她搬家沒準真是出於擔心,而不是故意為難。
還有她昏迷不醒時一直縈繞不散的冷杉氣息,那有力而又溫暖的懷抱,沒有欲念但安全,讓她流連難舍,原來,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眷戀這個懷抱。
林柏亭見她半晌不語,以為她是累了,便勸道“你還是多休息其他的事等好了再說,雖說沒大礙,但腹內輕微出血可大可小,有什麼事及時叫護士,這24小時不能亂動。”
謝時暖聽話地點頭“我聽你的。”
……
半夜一點半,謝時暖在黑暗裡大睜著雙眼。
她一會兒分析雇主究竟是誰,警察能不能查出來,一會兒又想,等好了必得好好答謝一番林柏亭,再一會兒就想起了沈牧野。
她把頭埋進被子裡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對沈牧野的心思就仿佛野草,野火燒不儘,隨便給一點春風就會蓬勃生長。
為了再次燒滅,她必須想一點不愉快的東西。
大晚上的,這邊抓完壞蛋那邊還要去打卡餐廳,沈牧野還真是寵著陳曉玉,她翻了個身,突然想到,陳曉玉為什麼會知道得那麼快?
難不成沈牧野還會向她報備行程?
未必不可能,未婚夫妻之間這樣很正常,就算沈牧野不報備,陳曉玉長著嘴也會去問孫恒,畢竟連她問,孫恒都會回答,更何況是準未婚妻。
謝時暖越想越不愉快,終於悲憤地睡著了。
一覺睡到天亮,連夢也沒做,這格外酣暢的睡眠令謝時暖得到了醫生的出院許可。
她對林柏亭道“我就說我沒什麼的。”
林柏亭搖著頭笑“強撐可不是好習慣,等下警察上來給你做筆錄,做完筆錄……你要不暫時就彆回那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