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嘉賓大驚失色,他當然也聽見了城上的聲音,難道沙定洲真的死了?他不過是個謀士,在沙定洲這裡,他可以輔佐沙定洲成事,但如果沙定洲本人死了,他可就完了,本來他就是靠著小舅子的身份上位,若是沙定洲真死了,恐怕土司內部早就看他不順眼的人能活劈了他。
湯嘉賓點起幾名衛士,迎著敗兵衝上階梯,看見有人大喊總府死了的消息,衝上去就是一刀,那人慘叫一聲摔了下去。湯嘉賓舉起滴血的腰刀吼道“誰敢胡說八道,這就是下場,你們幾個,跟我上去找人。”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沙定洲真死了,湯嘉賓也要找到屍體。他帶著人上了城牆,一路抓著敗兵就問,總算是搞清楚了沙定洲的位置。城外,興華軍正在整齊進軍,大量炮彈一刻不停落在城頭。第三營的近距離火炮也開始陸續發威,各式火炮打得城頭磚石飛濺,就算是走路,都抬不起頭來。
湯嘉賓帶著幾個人貓著腰冒死衝到了沙定洲的位置,隻見城頭到處是殘肢斷臂,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有人立刻嘔吐起來,湯嘉賓強忍著濃重的血腥味,在人體零件中翻找著,忽然一個聲音傳來,“救命,我在這!”
湯嘉賓一驚,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是沙定洲的聲音,湯嘉賓立刻命人衝上去,將上麵的屍體扒拉開,果然,發現了在最下麵早就被血水浸透的沙定洲。他的衛士們還算是忠心,在死前用身體當做人肉盾牌保護了沙定洲,否則沙定洲也會變成一堆碎肉。
湯嘉賓立刻將沙定洲拖出來,“總府,完了!全亂了!軍隊已經崩潰了,我也彈壓不住。”
沙定洲此刻並沒有喪失理智,對方太狠了,這種強度的作戰,他從來沒經曆過。沙定洲抓住他的胳膊道“我們的人呢?”沙定洲指的是他的一萬人,還好,沙定洲也知道東門是一線,所以放的都是炮灰,自己人縮在後麵。湯嘉賓道“我們自己人還好,基本沒損失,還在城內。”
沙定洲一咬牙道“這些人都不管了,我們立刻走,從西門走,你派人把南北門都打開,讓這些炮灰逃跑。”
湯嘉賓立刻就明白了沙定洲的用意,他這是丟卒保車,準備讓這些附屬部隊當肉盾,掩護自己本部人馬逃跑。
湯嘉賓立刻帶著沙定洲下城。“必勝!必勝!”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傳來,這是興華軍已經接近到了射擊距離。
“火銃下肩!瞄準城頭,不間斷覆蓋射擊!開火!”密密麻麻的火銃翻下,在王奇和宋誌的命令下,六千火銃兵打出了火銃彈幕,大量彈丸打上城頭,雖然幾乎已經沒有抵抗的敵人,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保證他們沒人敢露頭。
與此同時沒良心炮小隊快速接近城門,五門沒良心炮齊射,轟隆一聲巨響,城門被沒良心炮投射的炸藥包直接炸得粉碎,城門洞中的敵軍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變成了碎片。
“傳令,上刺刀!突入城內,火炮拋射,徐進彈幕。”高衡端起千裡鏡,一邊觀察戰場,一邊從容不迫下令道。對付這些阿貓阿狗,實在是沒什麼懸念。其實在來昆明之前,高衡就已經胸有成竹,土司兵無非是仗著人多,在武器裝備和戰術上,落後興華軍太多。並且這些土司兵可沒有高昂的士氣,跟匪賊無異,隻能打順風仗,碰到逆境就受不了了。
炮兵旅調高了炮口,大量炮彈越過城頭打入城內。雖然高衡從心底裡不想這麼乾,可慈不掌兵,戰爭中很多傷亡難以避免,打入城內的炮彈可能會傷及平民,但如果不這麼做,興華軍的戰士們就會遭受巨大損失。高衡不是聖母,兩害相較取其輕,必須通過吊射來打擊聚集在城門大街或者城門附近的敵軍,給突入城內的興華軍掃清障礙。
“這,這。”在本陣之中,有兩人張大了嘴巴。正是孟雄和白寒鬆二人,孟雄雖然知道興華軍厲害,可是沒想到他們攻打昆明竟然這麼乾淨利索,沙定洲再怎麼說也是數萬人馬,昆明再怎麼說也是雲南首府,在興華軍麵前,就跟自己的八寨司一樣,沒什麼特彆的表現,簡單兩個字,就是挨炸,從頭挨炸到結束。
孟雄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幸虧是自己投降得快,要是這些招數都用在八寨司身上,估計自己就滅族了。
而比孟雄更驚訝的就是白寒鬆,他雖然見過興華軍在雲南邊界的戰鬥,但是對興華軍本身並沒有那麼多了解,這一仗攻打昆明,他是開了眼了,萬萬沒想到仗還能這麼打。以後要是戰爭形態都是這樣,那還打個屁啊,興華軍就是一頓狂轟濫炸,除非對方也裝備了能抗衡的炮兵部隊,否則根本沒法打,自己的軍隊還沒接近,就被炸完了。
白寒鬆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沙定洲在高平吃那麼大虧,我們沐王府從上到下都理解錯了。”
就在此時,吱呀一聲,南北城門大開,大量敗兵從城門湧出。高衡笑笑道“果然如此,傳令,騎兵左右包抄,跪地投降者不殺。”
阿木大吼一聲,“騎兵,跟我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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