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騰蛟閉上眼睛,努力將這種感覺給壓下去,雖然他也是帶兵打仗的人,在湖廣和廣西大小十數仗,可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麵。傻子都知道,高衡這麼乾,分明就是來示威的。
瞿式耜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高衡雖然是華人,但畢竟久在安南,有道是南橘北枳,即便是華人,在安南生活成長,那就是地道的安南人了,隻不過血統是華人而已。那麼他手下那些士兵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分明跟安南兵一樣野蠻,頂多也就是拿著先進武器的安南野人罷了。
跟這群怪物講道理,才是朝廷乾的最愚蠢的事情。瞿式耜轉過身來,他意識到了,高衡搞這麼一出,擺明就不是來講道理的,今天,不管是自己還是何騰蛟,亦或是永曆皇帝親自來,高衡開出的條件,能答應,要答應,不能答應恐怕也要答應,否則,頃刻間他們就可能被這隻野獸軍團給撕碎。
隻能說,高衡的疑兵之計用得太好了,興華軍是一支有理想有道德的軍隊,自然是不屑於乾這種事情,這京觀也是狼兵和土兵弄的,興華軍士兵可不會閒著沒事去割下敵人的頭顱築成京觀。但高衡發現,跟南明小朝廷講道理沒用,關鍵時候還不如亮一下肌肉效果好。
見瞿式耜和何騰蛟不忍再看,隨員們更是吐得東倒西歪,高衡適時道“這京觀就放在這裡,我想在一年半載之內,這能起到震懾建虜的效果,讓他們看到京觀就想到興華軍的威名。”
何騰蛟道“大帥說的是,說的是。”
高衡道“嗬嗬,好了,茶我們也喝了,茶點也請二位享用過了,看來我們應該談一談正事了。”
瞿式耜、何騰蛟麵色一緊,總算是說到正題了,恐怕高衡的要求不會那麼簡單。瞿式耜連忙道“大帥,這次的事情,想必是有些誤會。”他知道,高衡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了一些情況,要不然犯不著這麼乾,這是明擺著示威。
高衡一挑眉毛道“哦?誤會?我還什麼都沒說,瞿大人怎麼就說是誤會?”
“額,這。”一句話把瞿式耜講得啞口無言,確實,人家什麼都沒說呢,自己在這裡撇清什麼,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哈哈哈,瞿大人不必擔心,坐,坐下說。”高衡將他們帶回大帳,重新落座道。
何騰蛟是個直性子,他起身抱拳道“大帥,在下不喜歡繞彎子,就直說了。這次想必大帥應該也聽聞了一些消息,在下說個實在話,朝廷這番作為,不地道。”
“哦?此話怎講?”高衡把玩著茶杯問道。
何騰蛟無奈,這是高衡故意這麼問的,就是要他自己揭了朝廷的老底,何騰蛟一咬牙,說就說,確實是朝廷的問題,自己沒什麼好隱瞞的。“這一次,朝廷的兵馬不打招呼直接從南寧撤出,讓昆侖關後路斷絕,若不是我跟瞿大人死守南寧,事情恐怕一發不可收拾。再加上劉承胤這個家夥臨陣脫逃,讓戰前布置的三角陣受到巨大破壞。還有此次興華軍取得如此蓋世奇功,卻沒有相應的封賞,朝廷到現在還猶豫不決,在下以為,這就是朝廷的三大過錯。”
瞿式耜和隨員們漲得滿臉通紅,雖然何騰蛟說的是事實,但是當著他們的麵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人如坐針氈。
張同敞坐在高衡身後,冷哼了一聲,“瞧瞧,這乾的還叫人事嗎?”張同敞本來是大明的官員,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他內心的憤怒已經到達了。若不是這幫家夥坑人,古漏關怎麼會打得如此慘烈,他是為守古漏關的將士們不值,為了保衛這些酒囊飯袋而死,簡直是對勇士的侮辱。
若是平日裡,瞿式耜肯定要懟他,但此刻,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回避張同敞憤怒的目光。
高衡道“那麼,朝廷現在準備怎麼辦呢?”
何騰蛟立刻道“金銀賞賜,都好說,大帥可以提要求,至於官職,也請大帥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大帥一個滿意的交代。”
“哈哈哈哈。”高衡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笑聲讓瞿式耜等人頭皮發麻。瞿式耜試探性問道“大帥如果不滿意,在下倒是想知道大帥是怎麼想的,我們洗耳恭聽。”
高衡一拍桌子,“好!”茶杯中的水撒了一地,高衡對範玉招了招手,範玉拿著一張地圖走了過來,撤掉了桌子上的茶具,然後把地圖在眾人麵前打開。
瞿式耜道“這是,廣西地圖?”
高衡點點頭道“正是。本帥知道,現在朝廷就這麼點規模,也拿不出多少錢財來,彆說是我們興華軍,就算是犒賞你們明軍將士,都很吃力,所以錢財我們就不要了。至於官職,本帥我更是不稀罕,明廷現在給出去的官職,什麼類型都有,還有多少含金量,不過是掛個名頭罷了,這種徒有虛名的東西,你們自己留著吧。”
瞿式耜追問道“那,大帥的意思是?”
“這裡,我們要這裡。”高衡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將地圖遞過去,對瞿式耜等人說道。
“你說什麼!”瞿式耜、何騰蛟等人蹭的一下起身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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