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總歸是要亮的。
次日一早,平王便帶著侍衛直奔張達處,下了要他堅守襄陽的死命令,且,不降朝廷,也不降英王。
張達覺得很奇怪,心道,這樣子,那襄陽豈不是兩頭為難,兩麵為敵了?
但他對平王忠心耿耿,素來是言聽計從,當下心中雖有疑問,卻也沒敢多說什麼。為將者,大不了馬革裹屍,主子要這麼安排,必有他的道理。
送走平王後,張達站在襄陽城頭,看著寬闊的江麵,以及一字排開的戰船,心中也甚是起伏。
北軍,確實守了信諾,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江邊的大營,也在一夜間撤去了幾多。看來,這英王的兵鋒著實很盛,威脅到了北軍的側翼啊!
隻是,又如何呢?
張達既為總兵,向來能征慣戰,默算當前形勢,深覺平王之選擇,何其難矣!
進,無路,退,也難。
這種兩邊不討好的局麵,就是他再怎麼用兵如神,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或許,走為上計?
可是,若失了襄陽,他們又哪裡還有險可守?
轉往湘楚,那邊,贛州將軍淩越能讓自己好過?
“唉……”
張達一聲長歎,在他的字典裡,有對主子的忠貞,有對為將者榮譽的看重。此種境地下,要他降哪一路,心中都是彆扭著的。
可是真正的活路,他也是心裡透亮的。
那就是,降。
“罷了!大不了與襄陽共存亡了!憑我張達的本事,要破襄陽,也絕不是那麼容易!”
他一個人喃喃自語著。
這時,卻有一個軍士向他張望著,神色緊張,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來。
“過來吧!”
終究,還是張達一回頭看到了那個軍士,隻見他衣甲帶血,鬢發散亂,臉色疲憊中帶著焦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