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龔不停的在我耳邊碎碎念著。
不光是在咒罵著武陵,他順帶還罵上了茅有三。
意思是,堂堂一個大先生,怎麼會收了這樣一個徒弟,連師尊的計劃都敢破壞,忤逆之人,大逆不道,他看不出來?
還是說,他看出來了,故意放任這種行為?
就是在利用我之後,將我從四規山驅逐出去,從而武陵進入四規山?
若果是前者,他沒看出來,就代表他陰陽術白學了,是個廢柴。
如果是後者,那就代表茅有三才是最壞的那個人,兩頭吃。
放任武陵,武陵若是成了,他還能將武陵玩弄在股掌之間,又和我提前說了那麼多好話,我肯定依舊是相信他的。
老龔越說,越讓我心驚膽顫。
若真是這樣,能讓武陵安安分分留在四規山嗎?
外邪,究竟誰才是外邪?
對四規山的歸屬感,是一點點滋生的。
若四規山毀在了武陵的手裡,甚至被茅有三暗中染指,這對我來說,都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
尤其是何憂天的安危!
何憂天最後關頭要護著我,那時候,是讓武陵產生了恐懼。
他那種釜底抽薪的小人,無論是否在茅有三的掌控中,都絕對不能讓他活著。
否則,他必然會害何憂天!
“大師兄,會做真人,他老當益壯,再活上個三四十年,絕無問題,我,不一定要做四規山的候選,若乾年後,四規山再舉行繼任大典,擇選弟子無礙。”
“可那人絕對不能是武陵!”
“本身,我便要離開四規山做很多事情,這一走,倒是讓我乾淨利落,並沒有連累四規山,和其餘道觀為敵,可七長老的死,武陵是推波助瀾的人,他,更不能留在四規山!”
“老龔,殺了他!”
除了孫卓和孫大海父子,我從未這麼想殺一個人!
“殺是要殺,不好殺哇……”老龔嘀咕了一聲。
我沒吭聲回答,專心致誌的往下爬。
山太高了。
差不多天亮了。
老龔消失不見。
我手腳發軟,總算到了崖底。
呼吸急促,肺都在隱隱作痛。
身上的道袍,依舊是濕漉漉的。
這紅色,太過紮眼。
初陽照射在山崖上,昨夜的雨水,使得藤蔓不停的反光。
此前為了找回來銅杵,法器,我下過雷神崖。
茂密的叢林如舊,青翠欲滴,充滿了勃勃生機。
手機嗡嗡作響,這地方,居然有信號?
我摸出來一看,竟是茅有三打過來的電話。
我沉默了,沒有接。
老龔吃掉的鄔仲寬,一樣是大先生,他還多吃了一個陰陽先生魂魄,用來補全自身不足。
他所說的話,必然有著一定的道理。
茅有三,太神秘了。
即便是武陵的事情和他無關,是武陵自發的行為,這放任,是否有關呢?
還有,如今我這樣離開四規山,名不正,言不順,還造成了四規山這樣的變動,對於茅有三來說,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甚至,就連孫卓的屍身,我都無法帶給他。
他是個生意人,會不會立刻倒戈相向,站在武陵那邊?
這不能賭。
昨夜的一切告訴我,我能相信的,永遠都隻有自己最親近的人,經過一係列驗證的人!
何憂天就是。